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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 第二十七章 :老妖精不是老妖精 文 / 酷爾蔚

    一大清早就拜別扁宇恆繼續上路,思慮了一夜,我覺得自己必須得回一趟桃花谷。

    那裡是我和老妖精一起生活了八年的地方,總會留下一些蛛絲馬跡,總感覺自己忘記的並不是一些往事那麼簡單。

    在我的記憶中,我愛老妖精很深,而老妖精也愛我很深,可我看在眼裡的情景卻是老妖精愛別人愛的很深。

    依我對老妖精的瞭解,他絕跡不會是見異思遷的人,那這其中就出了大問題。

    不是我的記憶有了問題,難道是老妖精有了什麼問題?

    這次見到他,總覺得他有些怪怪的,似乎有哪裡不對,但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這種感覺很不好,令我心中十分恐慌。

    一路快馬加鞭,又是風餐露宿,待趕到沂蒙山腳下時,早已累得就差席地而睡了。

    到了山腳下,驚訝地發現自己壓根記不清如何去往桃花谷。

    這才半年多的光景,我竟然把去桃花谷的路給忘地死死的,死活想不起來,活死更想不起來。

    正好瞥見一位挑柴的柴夫從身邊經過,趕忙叫住他:「大哥,請問桃花谷怎麼走?」

    那柴夫一愣,偶後說道:「姑娘這是要去找毒聖嗎?」

    「對的。」我點了點頭。

    「這桃花谷可不好找,前來找毒聖的人太多太多,而毒聖又不願搭理凡塵俗事,據我所知,毒聖已經離開桃花谷去往別處了。」

    那柴夫說著將我打量了一眼,又說道:「姑娘不會也是找毒聖尋那容顏不老的秘方來的吧,可惜來晚了,毒聖早在兩年前就離開此地了。」

    我一驚,語氣陡然生變,「你方才說什麼?毒聖什麼時候離開的這裡?」

    「兩年前就離開了。」柴夫答道。

    「你確定是兩年前嗎?」我的語氣有了幾分顫抖。

    柴夫被我這一問,彷彿思考了短暫片刻,答道:「就是兩年前,不會有錯,我那遠房的小侄女不小心中了蛇毒,當時命懸一線,幸好被毒聖所救。毒聖見她聰明伶俐,就讓她在自己身邊採藥搗藥。兩年前,我那侄女來家中拜別,說要跟著毒聖前往別處。這事我記得清清楚楚,不會有差,如今算來,應該有兩年三個多月。」

    我的心一個咯登,臉上也微微冒起汗來。

    「桃花谷怎麼走你知道嗎?」平舒了一口氣,繼續問他。

    「知道,不過路不好走。」柴夫答道。

    「那能帶我去嗎?」

    「毒聖已經不在那裡了,姑娘還去做什麼?」柴夫顯得有幾分不解。

    見狀,我趕緊掏出一塊碎銀塞給他,「麻煩你了,大哥。」

    有錢果然能使磨推鬼,那柴夫看到銀子,臉上一喜,什麼都沒再問,

    走在了前方。

    崎嶇山路似乎跟記憶中差別不大,可走著走著,很快就發現了不同,「這前方不是應該有一處小河嗎?」

    「小河?這裡以前的確有處小河,可十幾年前就已經枯竭了,姑娘你看,如今都成一灘一灘死水了。」

    柴夫說著順勢一指。

    是一灘一灘死水,我若沒有看到這攤死水也不會問他,心裡又是一個咯登,「那桃花谷幾里之內可還有其他小河?」

    「沒有了,這桃花谷本來就在山上,小水溝倒是不少,可小河就方纔那一處。」柴夫答道。

    我膝蓋一個不穩,差點跪了下去,還好那柴夫眼尖手快,及時扶住了我。

    「姑娘,像你這種身嬌肉貴的千金小姐肯定是走不慣這等山路的,山路不好走,毒聖又不在,要不你還是回去吧。」

    柴夫許是看到我身上的衣裳,料定我身份高貴。我哪是千金小姐,我是千金小姐的丫鬟還差不多。

    「繼續走吧!」

    柴夫見我一意孤行,許是認為我吝嗇,花了銀子就一定不能白白讓人佔了便宜,說道:「姑娘,錢我還給你,我還是帶你下山吧。」

    「繼續走吧,方才只是想心事入了神,山路我常走,放心。」

    說罷我身子一躍,向他展示了我的輕功。

    柴夫看的有些眼花繚亂,讚道:「好俊的輕功,那我就放心了。」

    錢財和性命比起來,那自然是身外之物,柴夫其實不是在擔心我的安危,他是擔心自己的安危,他擔心我若出了什麼事,自己會扯上什麼麻煩,無故受到牽連。

    七走八走,約莫有一個時辰後,終於來到桃花谷。

    「你先回去吧,我記得來時的路,我自己下去就行!」

    「那姑娘你一切小心!」柴夫叮嚀了一句離開了。

    看著桃花谷,我的心裡頓時五味雜陳。

    是我第一次見到老妖精的地方,可又似乎和我記憶中有些不同。

    腳下突然好沉重,步子生生邁不出半步,心裡忐忑不安,七上八下,這種感覺就像以前面對老妖精時一般。

    沒有雞籠,也沒有小灰,雖然有搗藥的石台和石凳,可似乎數目不對。

    我記憶中的桃花谷,石凳應該只有兩張,一張是老妖精的,一張是我的,而這裡,總共有四張。

    當我邁進老妖精房中的時候,我的腿又差點跪了下去,床對,傢俱也對,甚至就連擺設也基本無誤,可我還是一眼就看出了不對。

    老妖精的床頭掛著一隻紙鳶,雖然顏色已經發舊,看著也有些年頭,可他從來不肯把它從床頭取下。

    我曾經想把那只紙鳶偷走給毀掉,省得他心裡惦記別的女人,可不知為何,最後沒忍下心來。

    紙鳶不在,許是老妖精將它一起帶走,可這座屋子的牆頭,一個釘子和孔都沒有,一看床頭就從未掛過任何物什。

    煉藥房裡七七八八擺滿了各種瓷瓶,但每個瓷瓶裡面空無一物。

    煉藥房旁邊就是我的房間,站在門口,平心靜氣了半晌,終於邁出了步子。

    房內擺設幾乎都對,可床不對。

    我怕冷,一到冷天便凍得手腳哆嗦。每年冬季,我都會患風寒幾次,每次風寒沒有十天半月絕不會痊癒。

    老妖精聽聞西洋一帶有個什麼綿床墊的可以保暖,後來花了大價錢買了回來。

    我睡上之後,果真極為暖和,就連手腳也沒有那麼冰涼了。

    說來突然想起一件事來,崑崙山的氣候那麼寒冷,還總是不停地下大雪,可這幾個月我似乎並沒有風寒過一次,這事還真是古怪。

    言歸正傳,我不死心,出了房間繼續朝後院走去。

    後院一片空闊,底下是一處小懸崖。

    小懸崖?為何會是小懸崖呢?為何每一處地方總有一些場景對不上呢?

    如今的時季已經到了冬季,可桃花谷沒有一絲冷的跡象,不止如此,氣候極為溫暖,宛若春季一般。

    宛若春季?那就根本用不上皮裘,可在我的記憶中,似乎一到秋季之後就會很冷,然後總是下雪。

    一下雪,我便會和老妖精打雪仗。後來老妖精送了我皮裘之後,一下雪,我就更加得瑟了,穿著皮裘在雪地裡不停地跑,不停地跑。

    我記憶中的桃花谷和這裡極為相像,但不是這裡,即便我再想自欺欺人,那也絕不是這裡。

    我第一次來的桃花谷絕對是這裡,但後來待的地方絕不是這裡。不是這裡,又是哪裡?我又是何時離開這裡去了那裡?

    我記憶中的老妖精,和我在崑崙山之巔所見到的老妖精極為相像,但他絕不是真正的老妖精,或者可以說,他絕不是出現在我身邊的那個老妖精。

    我見老妖精的第一眼,直覺就感覺有些不對,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

    原以為是離開的日子久了,我對他有了陌生感;原以為他是移情別戀了,所以對我有了疏離感;原以為他是因為魚龍舞,因為愛上了魚龍舞,才會不願意承認和我的那些親密過往。

    可是此刻,我終於明白了,毒聖雲萊子,他根本就不是我的老妖精。

    因為不是,所以他才會對我疏離;因為不是,所以他才不會心疼我;因為不是,所以我死乞白賴求著讓他不要離開我時,他才會出現那種略帶一絲尷尬的神色;因為不是,所以他才會問我我當真愛的人是他嗎。

    老妖精當時嘴裡明明喊地是肖克拉,我記得很清楚。他若不是老妖精,那怎麼會愛上和肖克拉那麼相像的魚龍舞呢?這個世間真有這麼巧合的事嗎?

    不是他,那我的老妖精到底是誰呢?

    我清楚了,明白了,但更加糊塗了。

    我去夜探青玉宮的那夜,第一次遇上的是真正的毒聖雪萊子,所以我抱著他的時候他的身體才會僵硬,所以他一直在逃避我的話題,所以他後來找了個借口倉惶脫身。

    而第二次進來的人,才是我的老妖精,才是我真正的老妖精。

    明明當時老妖精前後對我的態度截然相反,如此反覆地變化,我當時為何就沒有懷疑那不是同一個人呢?明明雲萊子和老妖精看我的眼神完全不一樣,可我為何也沒有懷疑那不是同一個人呢?明明老妖精眼裡只有我,而雲萊子眼裡只有魚龍舞,為何我再次沒有懷疑那不是同一個人呢?只因兩人相貌完全一致麼?只因我懷疑自己有了癔症麼?

    雲萊子似乎很清楚我和老妖精的事,但他並沒有告訴我真相,而是任由我胡亂在他身上找事,還任由我差點殺了魚龍舞。

    龍魚舞似乎也知道我和老妖精的事,所以她才會百般忍讓與我。我就說了,她可是殺人如麻的崑崙山之巔四大使者之一呢,為何在我面前就裝起菩薩來。

    我的老妖精到底和雲萊子是雙胎兄弟還是他一直易容成雲萊子的樣子?應該不是雙胎兄弟,因為我突然想起了老妖精昔日問過我皮囊一事。

    不是雙胎兄弟,那他到底為何要易容成雲萊子的模樣?難道我的老妖精是個醜八怪麼?

    雲萊子和魚龍舞為何要替老妖精隱瞞真相,又為何幫他建了一處和桃花谷極為相似的地方,這裡面有太多的問題讓我費解。

    老妖精為何要騙我,他又為何要假冒他人的身份和面容在我身邊,我想不明白。但我明白的是,老妖精愛我,很愛我。他對我的愛,絕對不亞於我對他的愛。

    既然如此,他當時為何要趕我下山呢,我下山後他又為何從未找過我呢?又為何讓雲萊子死死不肯承認他對我有情呢?不止如此,他還讓雲萊子斷了我對他的念想,這到底又是為了什麼呢?他的真實身份,真實容顏又到底是如何呢?他此刻又到底身處何方呢?

    腦子裡突然記起了第一次來到桃花谷的情景,我見老妖精的第一面,不對,應該是見到雲萊子的第一面,雲萊子的身後不遠處似乎還站著一個人,那人到底是誰呢?為何一丁點也記不起來呢?

    這八年時光,在我身邊的老妖精,難道竟是雲萊子身後那人麼?

    我似乎忘記了許多事情,忘記了許許多多的事情,難道老妖精就是因此才離開我的麼,或者說,我是因此才離開老妖精的麼?

    扁宇恆說我的腦子沒有問題,我感覺他絕對在騙我,我的腦子一定有了問題,大問題,不止是健忘那麼簡單。

    我就怕自己忘記的不止是一些事,而是一些人,而是我的老妖精。

    老妖精昔日曾經問我皮囊一事的時候我曾經告訴過他,無論他是何種皮囊,在我眼裡那都一樣,我都喜歡。

    我那時其實並不太懂,也不懂他的眼裡為何會出現那種悲傷的神情。

    老妖精在我身邊,一直是以雲萊子的臉出現的,他以為我愛上的是雲萊子而不是他,絕對是這樣。

    那日在崑崙山之巔,他曾問過我,我當真所愛的人是他麼,不是毒聖不是雪萊子,而是他。

    我答覆之後,他說道:「你一定要記住自己今日所說的話,一定要記住,莫要忘了。」

    不對,他說的不是莫要忘了,而是莫要再忘了。

    莫要再忘了?莫要再忘了,我的眼淚頃刻間流了出來。

    同樣的話我以前肯定對他說過,一直記得是老妖精把我趕下了山,一直記得是老妖精不要我。若是我忘記了什麼,然後突然發現,並不是老妖精不要我,而是我做出了什麼傷害他的事來,那我該怎麼辦?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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