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四十三章 文 / 何永偉
中秋當天，天空飄起綿綿細雨，為初秋的長安城帶來了一絲久違的涼意。立於城中之城的皇宮寶殿上空飄散著一層水霧，遠遠的看去，彷彿一座無邊無際的海市蜃樓。
它不就是海市蜃樓嗎？對於城外人來說，它遙遠的就像一場虛幻。
一輛熟悉的官家馬車停在南門下，守衛的士兵拿著紅纓長戟跑到馬車前，他認識馬車的主人，但按照慣例，他必須上前巡視。
「上官大人，今天還進宮辦事？不回家過節？」士兵面帶微笑，可他知道對方是不可能回以笑容的。
「進宮有點事。」
「馬車裡的是……」
「樂府新來的樂師，這是令牌。」他從衣袖裡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令牌，士兵根本也沒仔細看，便讓馬車進去了。
其實進宮，也並非一件難事，雖然很順利的通過了這座城牆，但是煙沙的心卻久久無法平息，她一直凝視窗外，難以置信這裡真的就是多年前曾來過的地方。
儘管是同樣的城樓，同樣的青石路，屋頂上依然站著面相兇惡的角龍，但是為何，今日走來，卻不見了往日的希冀，相反的，她背負的是一種毀滅。
「我們剛才進來的地方是南門，樂府在皇宮的北面，一會我們從未央宮的西面走，過了建章宮就到了，路有點長，還需要點時辰。」文泰看著雨幕下的深紅色城牆緩緩說道，因為他注意到，煙沙雖然面無表情，眼中卻藏著無法言說的情愫，那是一種呼之欲出，卻又使勁壓抑的情緒。
「和八年前一樣……」許久，她輕聲說道。
「皇宮嗎？幾百年來都一樣。」
「你對皇宮很熟。」
「嗯，我很小開始就跟著爹出入皇宮。」
「喜歡這裡嗎？」
文泰陷入短暫的沉默，直到煙沙看向他，他才開口：「我喜歡。」
「真的？」她露出懷疑的神情，因為她一直覺得像上官文泰這樣的人是不該被制度和權利給禁錮的。
「因為我爹喜歡，所以我必須喜歡，我沒有選擇的權利，只有服從。」他說的很平靜，隨後又補充道，「其實皇宮裡的所有人都一樣，只有服從。」
「除了皇帝。」
「有時候為了大局，就算是皇帝也要有所犧牲。」他沒有用「服從」兩個字，而是用了「犧牲」，他腦海裡閃過幾年前劉成才繼位不久，為了局勢著想年輕的皇帝無奈聽從百官群臣的話，犧牲了在南境被圍困的八百兵馬。
可是煙沙無法理解，至高權力的人，他的世界裡不可能有犧牲的。
「文泰，我要怎麼樣，才能見到皇上？」
他記起來了，她進宮的目的就是為了見皇上，可是沒想到，她竟如此急切。
「見不見得到，是一種運氣，不過我會幫你。」
「最快，是多久？」她突然雙目懇切的望向文泰，他細想片刻，道：「今晚。」
「昨天還好好的，怎麼就下起雨了，不知今晚還能不能賞月。」皇太后說著，隨後看向皇帝身邊的司馬潤川，又問，「司馬大人，宴會準備的如何了？」
「回太后，都準備妥當了。」
「哀家看皇上氣色不太好，還是把宴會推遲到明天？」
「今晚是滿月，過了今天就過了吉日，朕不想錯過。母后不必擔心，比起前幾天朕的身體已經好很多了。」可說話時，還是能聽出劉成聲音中的虛弱，但為了顧全大局，他不會隨意改動一切事宜，何況都這個時辰了，參加宴會的百官群臣都已來至宮中，不可能讓他們白等一天。
站在皇太后身邊的晴妃面帶恬靜笑容的開口道：「臣妾會坐在皇上身邊照顧他的，沒事兒。」「有你哀家才能放心一點，司馬大人，你也幫著點，皇上這樣子哀家可不放心。」
司馬潤川供述作揖，畢恭畢敬的說：「是。」抬起眼，正好看到女兒司馬芬在門外探頭探腦，他立刻血沖腦門，皇太后一下便從他的神情裡看出端倪，招呼司馬芬過來。
「皇上吉祥、皇太后吉祥、兩位娘娘吉祥、各位達人吉祥……爹吉祥。」司馬芬說話的時候還不忘頑皮的朝她父親眨了眨眼。
「你膽子真大，在門外張望什麼呢？」司馬潤川先一步紅著臉凶她，她則理所當然的回道：「找人唄。」「找誰？」「上官文泰，聽侍衛說他已經進宮了，可是……」「等等，別說了……微臣教女無方，還請皇上見諒。」司馬潤川急著側過身，一臉謙卑的朝劉成作揖道。
「司馬大人不必多禮。」劉成微笑看向司馬芬，彷彿在逗她似的，問，「怎麼，文泰還沒把錢還給你啊？」
司馬芬雙手一插，得意的道：「他欠我的一輩子都還不了。」
「胡說八道！」司馬潤川大聲呵斥。
「好了好了，不打擾你們商量國家大事了，皇上，皇太后，兩位娘娘，小芬先告辭了。」她唯獨沒跟她爹告辭，一說完便溜煙消失在昭陽殿，司馬大人如何都追不上，只能搖頭歎氣，生了這麼個麻煩閨女。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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