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屬豬麼？我數羊啊。 文 / 辭樹
張憶倩的囂張氣勢因為刑豈深的這一句話瞬間就弱了下來，像是一隻鬥敗了鎖回籠子裡的母雞一樣。
「你……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刑豈深沒有再開口，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張憶倩，一臉『我說什麼你自己心裡最清楚』的樣子。
上次他來盧家小炒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了張憶倩和沈維之間的端倪。
他明白張憶倩看沈維的眼神分明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愛慕之情，並非普通同學的友誼，而且那個男人還是別的女人的男朋友。
但是當時張憶倩並沒有什麼不恰當的行為舉動，所以刑豈深只是留了一個心眼，也並沒有對遲水水稍加提醒。
直到前陣子的『遲水水小|三事件』，他cha手調查，發現幕後那個有心計的人正是張憶倩，而她這樣的做的原因完全是由於一個女人的嫉妒和報復心理在作祟。
鄭藝看了看刑豈深和張憶倩之間微妙的局勢，恍然大悟地開口：「哦……我明白了，我就說水水和沈維的事情管你張憶倩什麼事呢，要你來伸張正義，原來你喜歡沈維啊。」
「什麼？」
遲水水聞言瞬間看向張憶倩，那驚訝的表情好像張憶倩忽然變身成了外星人，她完全不認識了一樣。
「哦，原來如此。」葉妍芝明瞭地點點頭，「原來你弄出了這場鬧劇是為了方便你自己要搶男人，還大義凌然說什麼為了澄清真相，說得真是好聽啊。我看事情的真相就是你想搶水水的前男友！」
「你……你們…」張憶倩見自己的心意被點破，頓時慌亂不已，但這種事情她怎麼可能會承認，「你們說話要拿出證據來，不然就是叫污蔑，小心我告你們誹謗啊。」
刑豈深笑了一下，似乎是在笑張憶倩的垂死掙扎，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
不過可惜，他作為擁有職業資格證的律師最擅長的就是捕捉和收集證據，而且他從來不講無憑無據的話。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剛才你挽著上樓的那個男人，就是沈維吧。」刑豈深一點都沒想給張憶倩留面子。
張憶倩現在心裡在想什麼，刑豈深就說了出來，點點冷汗在她的額頭上冒出，可見她有多心虛。
「挽著？」葉妍芝立即就抓住了關鍵詞，「沈維和你在一起了？」
鄭藝飛快地接話道：「如此看來，沈維才是移情別戀最快的那個人吧，之前還在女生寢室樓下上演苦肉計，怎麼，一計不成又生一計，這是用激將法呢，還是在短時間內這麼快就轉移目標了？」
張憶倩還沒開口，葉妍芝就立即張口回答道：「我看，沈維還算聰明，知道我們水水不會回心轉意了，吃他這顆回頭草了，所以就轉移了目標。張憶倩你這個備胎可終於派上用場了，希望你質量槓槓的，不要過早爆胎。」
張憶倩一句話都cha不上，葉妍芝和鄭藝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就上演了一番精彩的唇槍舌劍。
「水水，你有什麼話要說的。」
鄭藝拉了一把遲水水，示意她可以火上澆油或者再落井下石一番。
遲水水雖然話多，卻不是嘴濺毒舌的人，該諷刺的話葉妍芝和鄭藝都已經幫她說了，而刑學長也站出來伸張了真正的正義，這口氣也算是出了，她好像還真沒什麼話能說的了。
如果說要採訪一下她此時此刻心裡的感受，那無非是一下子不能接受，她的男朋友忽然就和一個她熟識的人走在了一起。
感覺有些怪怪的。
除此之外，她沒有別的想法了。
大家沉默著，等著遲水水開口，張憶倩也望著遲水水，她微微咬著下嘴唇，似乎是在做著承受遲水水的發言的心理準備，緊張的面容看起來很是忐忑。
遲水水看著她，開口道：「希望你能和沈維好好在一起吧，既然你看不慣我的言行舉止，那你就努力別讓他再傷心難受一次。」
張憶倩聞言，看著遲水水的眼神愈發糾結。
她不知道遲水水是真心地祝福她，還是另有深意。
最終，張憶倩什麼都沒說，走上了二樓。
葉妍芝在遲水水的腦門上拍了一下，「你智商還好不好了，竟然還祝福他們。」
遲水水聳了聳肩，「沈維要是真的和張憶倩在一起，那我也不會有愧疚感了。」
沈維從頭到尾做錯的唯一一件事情就是無止境地向遲水水要錢花，除此之外，他其實還算一個蠻體貼的男友。
遲水水是主動提出分手的那個人，因此她總是覺得心中有愧，這畢竟是她人生第一次當壞人。
若是張憶倩能讓她的愧疚感消失，那她還想好好謝謝她呢。
從小爸媽就教育她，吃虧沒關係，吃虧是福，於是只要不是讓遲水水忍受不了的事情，她基本都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所以，總裁大人應該是她吃了二十多年的虧給換來的。
葉妍芝和鄭藝聽了遲水水的話以後還是覺得嫌棄她，她實在是太大方過頭了，只有刑豈深摸了摸遲水水的發頂，臉上帶著淡淡笑容。
「這小妮子有這樣的胸襟，也是件不簡單的事情，你們兩個就別再打擊她了。」
鄭藝歎了一口氣，她也明白，愛情這種事情哪有對錯的呢？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水水既然已經和沈維分手在先，張憶倩現在和沈維在一起也未嘗不可，至少她沒有在水水和沈維在一起的期間內破壞他們，可見她不是心腸壞的人。」
刑豈深最後做了一句總結，然後便轉移了話題，招呼大家吃菜。
吃完了飯後，遲水水推脫了她們盛情叫她去唱歌的邀請，乖乖地回到了只有她一個人的家裡，趴在沙發上，雙手墊在下巴下，把手機放在自己的眼前，一瞬不瞬地盯著。
若是蘇姨在家，一定會以為曲少夫人是在練意念轉移物體的神功。
但事實上，遲水水只是在等總裁大人的電話而已。
前天晚上十點半，總裁大人給她打了一個電話，但是那個時候遲水水和鄭藝葉妍芝在逛小吃街，那裡鬧得像是有人在開演唱會，吼著撕心裂肺的死了都要愛一樣，電話自然是沒有接到。
於是昨天，就沒有晚安電話了。
遲水水本來想打電話過去問一問，可是她怕總裁大人在工作，不敢打擾他。
一天的杳無音訊後，遲水水決定，今天她什麼事情都不做，就盯著自己的手機放肆地看。
她相信心誠則靈這種事情，就像她相信她就算不看手錶也能估算出某一時刻是幾點鐘一樣。
這種非凡的自信一般人還真比不上。
可是一直盯著看也太無聊了，遲水水又不能拿著手機玩遊戲，萬一一時投入又沒接到電話，那她可要悔恨得哭倒萬里長城了。
於是，遲水水想到了數羊的方式來消磨這慢慢的長夜。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三千八百六十五隻羊……四千三百七十二隻羊……」
曲梓城走上二樓樓梯的時候就聽見樓上隱隱約約有什麼聲音，他走上去一看，遲水水已經閉著眼睛，四仰八叉地躺在沙發上，手緊緊捏著手機，嘴巴還在喃喃自語。
他抬腕看了看時間，已經十一點半，她竟然就這樣睡在沙發上，也不蓋一條毯子，不怕感冒麼？
「你屬豬麼？」怎麼這麼笨，連照顧自己都不會。
曲梓城皺著眉頭，走上前去，撈起遲水水倒在沙發外面的上半身。
「我數羊啊。」遲水水下意識地回答完後迅速睜開眼，一臉的驚喜加驚嚇，「總裁大人，你怎麼回來了。」
「我不能回來麼。」
曲梓城語氣不輕不重，雖然沒有任何不悅的意思，但是他的心情也並沒有美麗。魔妃很有愛
遲水水藉著總裁大人的力道起身後，直接撲到了他的懷裡。
她的雙臂圈上他的脖子，興奮地說道：「總裁大人你回來真是太好了，幫我省了好大一筆錢呢。剛剛我還在想，我的羊圈裡面已經有四千三百七十二隻羊了，我要是把羊毛全部剃下來，織成毛衣，再拿到市場上賣，我絕對能買得起飛往c市的機票。可是你回來了，我就不用花這筆錢了。」
雖然遲水水表達她歡迎他回家的方式很奇怪，但是曲梓城並沒有計較太多，對於他來說，她見到他後所表現出來的愉悅能化解他心裡的一切陰霾。
心情就這樣莫名地在瞬間變好了。
「這筆錢你省下來要做什麼？」
曲梓城順勢抱起窩在他懷裡的遲水水，往房間走去。
也不知道她在沙發上躺了多久，手腳都很是冰涼。
「存著呀，以防你什麼時候再跑了，我就能買飛機票追過去。這叫防患於未然，以備不時之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曲梓城聽了，彎起嘴角，「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跑了，你確定，你能找得到我麼？」
遲水水聽了，抬起頭，伸手在他身上亂摸起來。
「你做什麼？」曲梓城的聲音慢慢變得低沉。
「總裁大人，你的手機在哪裡？」
遲水水一邊問一邊自己亂找，完全沒有注意到她上下亂動的小手慢慢撩撥起曲梓城眼裡的火焰。
終於她找到了手機，在設置裡面擺弄了一番，開心說道：「好啦，我把你的手機和我的手機綁定在一起了，這樣我就能在我的手機上看到你的人所在的位置了。怎麼樣，你的小萌妻是不是很聰明？」
遲水水真是想為自己的機智點贊。
曲梓城將她放倒在chuang上，自己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邊，黑亮的眸子看著她，深深望著，像是要把她吸到自己的眼神中一樣。
「你自稱小萌妻，是不是應該履行一下你這個小萌妻的義務？」
「義務？」
遲水水皺皺鼻子，開始動腦筋想著小萌妻究竟有什麼義務。
可惜她的字典裡面查無此物，於是她特別虛心地開口求教，「總裁大人，小萌妻的義務是什麼？」
望著遲水水發末微卷的長髮此刻凌亂而性感地散落在她的小腦袋和肩膀周邊，曲梓城聲音又黯啞了一些。
他一直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努力熬過了她不在身邊的那麼多天。
可當他一見到她，所有抑制著的情感和yu望全部都湧了上來，在他深邃的眼眸裡翻滾著叫囂。
他沉下了身子，更靠近了她。
「小萌妻的義務就是此刻不要開口破壞氣氛。」
遲水水想了一想，繼續問道：「總裁大人，你是委婉地在叫我閉嘴麼？」
「不，張嘴，但不發聲。」
「啊？」
遲水水完全不明白張嘴不發聲是一個什麼情況。
但在下一刻，曲梓城捏住她的下巴，讓她保持著嘴唇微張的狀態，將唇印了上去，然後和她唇齒相依。
遲水水現在明白了，這……這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鄭藝和葉妍芝經常討論的法式熱吻？
之前聽她們講的時候，遲水水覺得好噁心，可是自己現在親身經歷著，只想情不自禁地繼續沉浸下去。
一定是總裁大人技術太好了。
一想到技術，遲水水忽然想起今天晚飯時候，鄭藝和葉妍芝讓她強上的事情。
遲水水頓時整張小臉像火燒一樣紅起來。
「總……總裁大……大人，套套到貨了……唔……被我放在…客……客廳。」
「客廳哪裡？」
曲梓城微微起身，給遲水水說話的空間，她算總說到正題上了。
「在左邊的那個櫃子裡。」
「為什麼放客廳，下次你應該在房間裡備著。」
曲梓城悉心教導，眼看就要起身走到客廳去。
遲水水及時拉住了曲梓城胸前的襯衫，緊緊抓在手裡，然後手從chuang側面的抽屜裡拿出了一把。
「總裁大人，你是指放在這裡麼？」
到貨的那天，遲水水實在是抵不住好奇心，把所有的套套的包裝盒都給拆了，然後將套套全部倒了出來，只為一睹傳說中套套的真容。
但她萬萬沒想到的是，包裝盒裡面的套套竟然是一個一個單獨包裝，遲水水除了看到外面那花花綠綠的顏色，別的根本什麼都沒看出來。
套套是公是母，是大是小，有花樣還是花樣的，根本沒辦法辨別。
遲水水非常不淑女地罵了一句靠。
覺得生產套套的廠家和生產月餅的廠家一樣無良，單獨包裝不就為了提高價格，減少包裝盒裡產品的數量嘛。
真是的，居然還摳這麼一點錢。
純真的遲水水一點都不知道，其實套套就是這樣包裝的，廠家們真心冤枉。
「你怎麼知道要放在這裡？」
憑遲水水的智商，曲梓城是不可能相信她自己一個人能幹出這種事情來的。
「哦，我背後有高人指點啊，我寢室的那兩個小濺人告訴我，大部分的藏貨放客廳，剩下的有些放房間，有些放陽台，有些放衛生間，有些放廚房……」
遲水水說著，皺著鼻子，食指放在她被吻得嬌艷欲滴的紅唇上，不解地問道：「放別的地方都好理解，為什麼要把套套放在廚房，廚房是做好吃的呀，難道那種東西還可以當燒飯工具？」
廚房對於遲水水這個小吃貨來說是最意義重大的地方，所以她努力地把套套和食物給聯繫起來，雖然聯繫得很牽強，但是除了為食物服務，她根本想不到別的理由。
曲梓城見她竟然把bi孕套給分別放在了如此多的地方，頓時覺得自己身體裡的那股燥熱讓他更難受了。
「你如果想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讓你知道，為什麼要放在廚房。」
曲梓城說著一把抱起遲水水，抬步向廚房走去。
剛打開廚房的門，遲水水就聞見一股食物的香味撲鼻而來，她奔了進去，見廚房裡竟然有燒好的七八盤菜，頓時眼睛就亮了起來。
她今天忘記跟蘇姨報備就出門吃晚飯了，所以蘇姨按照慣例，做了一桌子菜，只是見遲水水沒回來，還以為她有事耽擱，於是便把菜都放在保溫盒裡保溫著。
直到現在，菜都還是溫熱的。
看見食物的遲水水瞬間把套套和強上總裁大人的任務給拋到腦後去了，她拿了筷子，迫不及待地每盤菜都嘗了一口，頓時露出一臉滿足的神情。
其實遲水水不應該當律師，她應該當那種一天到晚到處亂逛，到處吃東西的美食節目的主持人。
就算觀眾嘗不到味道，看著遲水水一臉陶醉的表情，都能覺得她吃的菜是頂級的美味。
「總裁大人，你也嘗嘗。」
遲水水夾了一筷子的菜，用左手在下面接著，遞到曲梓城的面前。
曲梓城這個有輕微潔癖的人毫不嫌棄地就著遲水水吃過的筷子吃了一口菜。
「怎麼樣？是不是感覺很好吃？」
「還可以。」媳婦，怎麼又是你！
曲梓城表情淡淡的，並沒有很捧場，因為他現在滿腦子想的都是怎麼滅火的事情，無奈那個點火的小萌妻屁顛屁顛地吃著東西，完全把他給扔在一邊。
他這個沒吃晚飯的人看起來都沒她餓。
曲梓城站在一旁，覺得自己的耐心要耗盡了。
「還沒吃飽？」
「我再吃一點，實在是太好吃了，蘇姨的手藝就是好，下次我要跟她學學這些菜是怎麼做的，然後做給我自己吃。」
遲水水樂呵呵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看不見曲梓城微瞇起來帶著危險的目光。
於是，她被毫無預警地抱上了料理台。
曲梓城正打算繼續的時候，遲水水被她嘴裡沒嚼碎的菜給嗆著了，她紅著臉咳咳咳，咳咳咳，咳到肺都要咳出來了，她還在咳嗽中。
此情此景，還讓他怎麼繼續？
曲梓城只好壓抑著自己，幫遲水水拍著背順著氣。
好半天以後，遲水水終於緩了過來，然後她就見曲梓城疾步往廚房外走去，緊接著，她聽到了上樓的聲音。
「總裁大人，你去哪？你還沒告訴我套套放在廚房幹嘛呢。」
曲梓城聽聞磨了磨牙，一臉的不爽，「去沖冷水澡。」
遲水水聽了，哦了一聲，然後把剩下的菜全部掃蕩光，才上了樓。
她先是跑到主臥看了看，沒人，再跑到書房，還是沒人，於是她跑到客房，總裁大人還在浴室裡面沒有出來。
遲水水便跑到主臥，抱了自己已經睡習慣的那個枕頭又登登登地跑回到了客房。
曲梓城一出浴室，發現遲水水抱著枕頭乖乖地坐在chuang上等他，他只覺得自己身體裡的燥熱又要沸騰。
「你去主臥睡。」
遲水水不明白，總裁大人怎麼忽然就趕自己走了，在c市的時候，他不是天天和她一起睡的麼？
「我為什麼不能睡這裡？」
「沒有為什麼。」
「那總裁大人，你要和我一起睡主臥嗎？」
「你自己一個人睡。」
「總裁大人，你不冷了嗎？你不無聊了嗎？你不需要你的小萌妻了嗎？」
「……」
遲水水見總裁大人不說話，不知道自己哪裡惹他生氣了。
難道是剛才她自己一個人把菜都吃了，沒給總裁大人留一口？
「總裁大人，你是不是沒吃晚飯？」
「嗯。」
完了，總裁大人果然因為她跟他搶飯吃，所以不開心了，於是遲水水跳下chuang，走到曲梓城的面前，雙手纏上他的手臂，撒著嬌。
「總裁大人我錯了。」
不管三七二十一，反正先道歉再說。
曲梓城望著遲水水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動人，簡直是我見猶憐。
於是……他便把她扔出了客房。
「總裁大人，我的枕頭……」遲水水可憐兮兮地在門口喊著。
門再次被打開，於是，曲梓城把遲水水的枕頭也扔出了客房。
***
「水水，水水？」刑豈深敲了敲桌子，提醒正在發呆出神的遲水水。
「啊？我沒意見，你說什麼都好，我都可以。」
刑豈深一臉無奈，他沒有問她同意不同意，而是在問他們手中現在的這個案子可以怎麼破解。
這次刑豈深和遲水水的當事人是殺了人的被告，他們需要做減刑辯護。
要為殺了人的人辯解，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說說看，你有什麼想法吧。」
律師的工作無非就是去找一個能鑽法律漏洞的證據，其實遲水水拿到這個案子以後，還是有認真思考的一番的。
她皺了皺鼻子，手撐著下巴，緩慢地開口。
「其實我覺得，我們可以從蓄意謀殺和激情謀殺這兩個點切入。」
刑豈深聽了，眼神一亮，「繼續說下去。」
「蓄意謀殺意味著我們的當事人在殺人前是做好準備，有計劃，是故意殺人的。可是激情謀殺就不一樣，我們可以去找找看當時當事人在行兇之時，是不是有一些別的事情的發生，導致他被沖昏了頭腦，臨時做的殺人舉措。雖然都是殺人，但是故意蓄謀和臨時被bi無奈，判的刑是完全不一樣的。如此也就達到了我們想減刑的目的。」
刑豈深點了點頭，眼裡帶著笑意，遲水水想的這種減刑的辯護方法不失為一種好選擇。
理論和實際上都有可行性。
「我們分開找當事人收集證據，我去案發現場，你去找當事人。」
「沒問題。」
本來看起來挺簡單的是一件事情，從最開始就碰到了困難。
遲水水反覆撥打當事人的電話，一直處於無人接聽的狀態，後來她才非常傻bi地想起來，當事人已經被收押進警察局了，當然接不到她所撥打的電話。
於是，遲水水人生第一次，來到了警察局，亮出自己律師的身份，要求和當事人方稜見面。
很快，警察就將方稜帶到了遲水水所在的接納室。
遲水水先是做了一個自我介紹，然後便開始詢問起當天的情況。
一切都進行得非常好，直到方稜說，他殺人是故意的，遲水水感覺自己完全措手不及被他這一句忽然說出的話而弄得措手不及。
遲水水扯了扯臉上的笑容，說道：「我會努力幫你從不是故意的那方面去辯解……」
她話還沒說完，方稜就打斷了她的話語。
「不，我就是故意的。」
這下遲水水囧了，竟然還有如此不配合的當事人，硬把自己往槍口上撞的。
她看著眼前這個才二十多歲，五官眉目都很是清秀的男子，不懂他怎麼就這麼想不開了。他就算真的是故意的，為了減刑，也應該說自己不是故意的呀。
畢竟是不是故意這事情帶有一大部分主觀的因素。
哪個鬼知道你的腦袋裡想的什麼，知道當時在現場的時候，你究竟是不是一時興起。
所以只要當事人和律師口供一致，這是很難被推翻的事情，除非原告方找出切切實實的證據來。
「這位大哥，你別這麼想不開啊，哪有你這樣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攬的。」
方稜聽聞，嘴角一扯，露出了一絲微笑。
「我說的就是事實。」
遲水水真心無力了，她留下一句，我們下次再見，便匆匆離開。
剛走出警察局，她就給刑豈深打電話，告訴他，他們的當事人瘋了，一定是腦子抽抽，才會一直死咬著自己的罪責不放。
刑豈深當時正在現場查看搏鬥的痕跡，認真而專注，一時沒聽出來，遲水水講的『瘋了』只是一種誇張的手法而已。
「他瘋不瘋你可以找醫生鑒定，他若真是精神上有問題而導致的殺人行為，那麼我們就更容易辯護了。」妖帝太邪鬼後不好惹
「唔……」遲水水皺著眉頭，弱弱地解釋道，「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就在遲水水出警察局之後不久，曲梓城走進了警察局，接見的人同樣是方稜。
方稜覺得自己今天運氣可真好，居然能被帶出來兩次。
他嘴角噙著笑，望著坐在他對面那個全身上下散發著極強的壓迫氣息的男子，以及他冷到能瞬間殺死人的鋒利眼神。
方稜嘴角的笑容放大，主動開口道：「哥，你終於來了。」
曲梓城聽見他叫出『哥』的那一剎那間，眉頭深深皺起。
「你鬧出這麼大的事情，不就是想讓我出現麼。」
方稜一出事情，曲老爺子立即著急到連續給曲梓城一個小時打了七八十個電話，那個時候曲梓城剛好和人在談事情，手機開了靜音，一個都沒有接到。
曲董事長都大駕光臨了，曲梓城自然是放下一切的事情，開始瞭解起事情的始末來。
緊接著，他便來到了警察局，和方稜會面。
「你的語氣聽起來，好像很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
方稜繼續笑，好像見到曲梓城是一件多麼開心的事情一般。
「你知道你這樣的行為舉動會給曲家帶來什麼影響嗎？」
堂堂豪門曲家竟然出了一個殺人犯，這要是傳出去，會在社會上掀起怎樣大的蝴蝶效應都不知道。
「我就是不知道，才想著，來試一試。」
方稜說的話就像一個正在青春期，還在叛逆時段的青少年一般，可是從他的眼神裡就能看出，其實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他確實是故意的，而且試圖在曲家內部掀起一場內亂。
曲梓城的眼神愈發陰冷。
方稜是他的表弟，雖然不住在曲家大宅裡面，但是也算是來往得最頻繁的客人，因此曲老爺子很是喜歡這個精力充沛的年輕人。
畢竟家裡雖然表面平靜，但是平靜下面隱藏著多洶湧的波濤曲老爺子不是不清楚，所以曲老爺子並不喜歡家裡沉悶的氣氛，可是又毫無辦法，所以每次方稜來訪，他總是熱情地將他留下，然後兩人便會一起去打高爾夫球。
現如今，方稜出事了，曲老爺子自然著急。
不過就算他們倆的關係不好，曲老爺子也肯定是會站在方稜這邊的。
因為曲家家大業大，家族人數眾多，為了在社會上繼續站穩立足，他一定會護自家家人的短，哪怕自己的家人真的是過錯方。
有沒有真的犯錯其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任何的錯誤都不能流傳到社會上，不然對曲家的打擊可不是一點點。
方稜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所以他行兇後，直接自己跑到警察局來投案自首，曲家還根本來不及插手，他就已經入獄了。
曲梓城沉默了半天，終究什麼都沒說，只是在離開前冷冷地說了一句。
「你會被馬上無罪釋放。」
他會立即聯繫警察局局長，把已經入庫的檔案給毀得一乾二淨，將這件事情完全壓下來。
方稜早就預料到曲梓城會這樣做，他笑道：「來不及了，我已經找到了律師，這件事情已經有第四方知道。曲家，瞞不住的。」
曲梓城聽聞，面色更冷，止住要離開的腳步。
「你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你的母親？」
方稜父親早亡，從小他就跟著母親一人生活。
他的母親考慮到他，一直沒有再婚，自己一個人將他帶大。
方稜聽到曲梓城提到自己的父母的時候，眼神一黯，他垂下眼，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他微微低著頭，看著自己手上的那副手銬。
冰冷的手銬漸漸地也冰冷了他的心。
一分鐘後，方稜抬眼。
「我已經這樣做了，能不能收場就全看哥你的本事了。」
曲梓城沒想到方稜竟然會決絕到連自己的母親都不顧的地步，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忽然有如此大的動靜，讓他和曲家這樣撕破臉皮。
遲水水從警察局出來以後滿是苦惱，本來她的方法好好的，忽然一下子就不可行了，把她的陣腳都給打亂了，她跑到甜品店，點了一小塊慕斯，一邊吃一邊想著，這個案子應該怎麼辦。
吃著吃著，遲水水就餓了，於是她打電話給總裁大人，詢問他今晚是回家吃飯還是他們一起出門去外面吃。
曲梓城想起曲老爺子之前來公司，召集所有人今晚都回曲家吃飯的命令，抿了抿唇。
「你想吃什麼？」
每次遲水水打他電話一定是貪嘴想吃什麼東西了，所以她的詢問只是形式上的問問而已。
「我想吃新開的那一家香辣蟹，大眾點評上超級棒，去過的人都說好！」
「你現在在哪。」
「哦，我在一家甜品店裡面。」
曲梓城一聽，知道她肯定是接下去沒什麼事情，於是他問了問許年接下去的行程，然後對遲水水說：「你就在附近，別走遠，大約六點的時候，我來接你。」
「好。」
遲水水心滿意足地掛了電話。
她不知道聲音溫柔的曲梓城此時臉上的表情有多麼凝重和冷漠。
「曲少，您不是還要回曲家大宅吃晚飯的麼？」
曲老爺子一般不輕易到公司，一來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曲老爺子都親自開口了，曲家人自然是不能違背他的命令的。
「晚點回。」
曲梓城眼神黯了黯，想到他表弟方稜的時候，頓時很頭痛。
一整個遺香集團已經夠他忙的了，這個時候，曲家內部還出亂子，一個處理不好，曲家就極有可能臭名遠揚。
方稜的行為舉止無非給曲家帶來了一個巨大的難題。
六點的時候，曲梓城果然準時出現，而且如往常一樣，是他自己開車來接她。
遲水水從商場裡跑出來，拿著兩雙毛茸茸的手套，和兩條顏色相近的圍巾，一上車就舉著給曲梓城看。
「怎麼樣？總裁大人，我挑的手套和圍巾好不好看？」
曲梓城一看她手裡的東西都是冬季款的，開口道：「才剛入秋你就打算囤貨過冬了？」
遲水水嘻嘻地笑：「是啊，是啊，反季節的東西最便宜了。要不是我身上沒帶多少現金，我一定大採購。」
「卡呢？」
曲梓城淡淡問道，伸手開了導航，然後將地址輸入，啟動汽車。
「嘿嘿，我又忘了。」
遲水水有一個習慣，總是忘記自己的現金放在哪裡，而且出門她也不喜歡帶東西，於是她每拿出一條褲子穿，裡面總是或多或少地有一些被她遺忘的人民幣，所以她每次能用的錢就是不知道哪一次買東西留下的那麼一點點。
「今晚，我可能會很晚回家，你不用等我，早點睡。」
「總裁大人，不要熬夜加班哦，會腎虛的。」遲水水好心地提醒道。
曲梓城本來是在說正經事情，被遲水水這麼一打岔，思維立即就轉到了昨晚上他們兩還沒完成那件事情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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