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14章 皇帝的決定 文 / 鬼鬼夢遊
他們唯一算漏的,就是皇帝對白瞻的容忍絕對不是他們能預料的,更不可能想到,正是因為這一個離間計,讓皇帝做出了某種決定。
當然,他們算到了白瞻絕不會忍氣吞聲,卻沒想到雖然白瞻無所顧忌,他手下卻人才倍出,他們的囂張,是建立在不讓公子吃虧上的。
所以哪怕他們來的路上商量了無數種怎麼大鬧京都的法子,待發現這只是一個離間計,老爺子並沒有對公子不利時他們也放棄得乾脆。
不過有些人他們是絕不會放過的,這些就不用讓老爺子知道了。
「罪臣知道自己罪不可赦,也無話替自己辯解,只求皇上能饒罪臣老小性命,罪臣……罪臣求皇上。」
皇帝笑得莫名,「呂東,你知道你犯的是什麼罪嗎?假傳聖意,誅九族的大罪,在你接下這個差事時,你可有想過你上有老下有小?你可有想過,因為你這個舉動可能會讓一對父子反目成仇?不止你有兒子,瞻兒也是朕的兒子!」
呂東面如死灰,九族,誅九族……
平復了一下情緒,皇帝看向三子,「若是由瞻兒來處理這事,瞻兒會如何做?」
三子一愣,想也不想的道:「誰犯到公子手裡誰就死,但是不會追到人家裡去滅人妻兒老小。」
「不怕小的長大了被人一攛掇來報仇?」
「公子閒得發霉的時候這麼欺盼過。可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什麼斬草要除根,春風吹又生,在公子那裡完全沒那麼回事。他甚至想要去幫著吹一吹風,好給自己找點樂子。
當然,這是之前的心理,現在公子天天圍著莊小姐轉,已經不無聊了,這些想法大概也沒有了。
白府的人有時候也鬱悶,有個太厲害的主子也不是什麼好事。有點什麼事也根本輪不到他們,一府的人都像吃閒飯的。
皇帝想著那個狂得天地動容的兒子露出個為人父的驕傲笑容。糟到極點的心情好了不少,「那就照瞻兒的方法來,呂東,對著會元府方向謝恩吧。告訴你兒子,記著瞻兒的恩德,不要讓朕後悔做出這樣的決定。」
短短幾句話,讓呂東從絕望到希望,眼淚頓時流了一臉,他自己死不足惜,可是好歹,他沒累及更多的人!
「罪臣叩謝皇上,罪臣叩謝公子。以後京都再沒呂家。」
禁衛進來將呂東帶走,看著那幾個禁衛對三子等人沒一個好臉色,皇帝不由得問。「和禁衛結仇了?」
三子聳肩,「我們是用公子的令牌從宮門進來的,那時候板車還有蓋,禁衛非得檢查,就起了點小衝突,想來通傳的人也被我們制住了。他們大概是覺得丟了臉。」
換成他,他也得記仇!皇帝無奈搖頭。「說吧,瞻兒是怎麼吩咐你們的。」
「公子讓我們將這些屍體扔到宮裡來,再大鬧京都。」三子瞄著皇帝的眼色開始為自家公子開脫,「老爺子您也別怪公子發脾氣,老夫人去後他就只有您這一個親人了,雖然不會怎麼捧著您哄著您,對您的好卻從不摻雜任何其他心思,那天公子也是以為您明明知道莊小姐對他的重要還讓人去抓莊小姐,所以氣著了,對外人他哪裡會撒脾氣,完全就是不拿正眼看的,對您撒氣那也是因為親近您!」
「你們倒對他忠心耿耿。」皇帝被哄得又氣又樂,被撒了氣還是因為親近,這什麼歪理,「朕看你挺能幹,願不願意來京中任職?」
「不願。」三子想也不想就拒絕,半點委婉都沒有的,「京裡這些官員全是些嘴炮,一個個全是嘴皮子上的本事,最擅長背後使陰招,我要真當了官,怕忍不住會當著您的面將人打殘了您要治我的罪。」
皇帝意味深長的看他一眼,倒也沒有再堅持,「既然留不住你們就都走吧,回去告訴瞻兒,朕讓呂東去找他,本是想讓他下個月帶著他的寶貝疙瘩來給朕賀五十壽誕,這也算是表明了朕的態度,傳言自然不功自破,不過現在朕卻等不到下個月了,這事,朕需要一個完全清楚情況的大夫來掌總,這場災難必須盡快結束,不然將動搖國之根本。」
「是,一定轉達。」
「另外,把著點度,別鬧得過了。」
三子頓時咧了嘴,「遵旨。」
很快,奉儀殿中只剩皇帝一人,空蕩蕩的歎息一聲都有回音。
皇帝忍不住又歎了口氣,怨他偏心,他確實偏心,可那份偏心也是真心換去的,若不是這份真心太過難得,他一輩子也沒得過幾回,又如何會偏寵瞻兒一人。
他再高高在上,也是盼著有人對他的好不是因為他這個身份的。
無人的大殿內,皇帝的背終於不再那麼筆挺,臉上的疲憊再無遮掩,看著像是一下子生生老了十歲。
白府眾人只在京都停留了一日,可這一日時間不但挑了大皇子和四皇子的幾個秘密據點,將不少不能見光的東西大白於天下,讓得到消息趕到的溫德拿了個正著,還突然給皇帝呈上了一份極重要的證據。
大皇子和四皇子兩方勢力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一些東西根本來不及掩藏,抽出蘿蔔拔出泥的,事情越滾越大,白府的人卻拍拍屁股離開了。
他們回到會元府的時候,斷斷續續的小雨終於停了,久未露面的太陽掛在天上,讓人的心情都跟著轉好不少。
聽完他們這一行的收穫,白瞻雖然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可莊書晴還是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絲高興意味來,也是,誰也不想對親近的親人失望。
她不也是嗎?知道那份證據是出自三舅之手,她不也心生期待。
「書晴,去嗎?」
「去吧,總要去的,聽雪嬤嬤說外祖父的身體不好,我也有些擔心。」
「好,你想什麼時候動身?」
「自是越快越好,病都傳成這樣了,我哪裡還能在家裡呆得安穩。」她不多問,可並非不知道這事會被壓到這種程度才暴發出來讓人知道是誰的功勞。
白瞻願意費這個勁去做這事肯定有他的原因,哪怕她並不贊成也不想去說什麼,仗著別人對自己的縱容就妄想去改變對方的觀念,甚至對別人的為人處事指手劃腳,那不是她會做的事,也不是聰明人該做的。
莊書晴親自去蘇文那裡替弟弟請假。
「我知道這麼做會讓書寒分心,甚至可能錯過七月份的院試,可到底還是孝字在前,我也不瞞蘇先生,董家這回受的衝擊不會小,到時外祖父能不能抗過去都不知道,無論如何,在這種時候,我希望我和書寒能陪在老人身邊,也算是幫我娘盡了心意。」
蘇文看向自己的小弟子,「你也這麼想?」
「是,只是要對不起先生……」
「你沒有對不起我。」蘇文滿臉欣慰,「今年錯過了還有下一年,有些事錯過了卻得悔一輩子,你們姐弟這個決定做得很對,我一直都說讀書人有才之前先要有德,你若是執意留下我才要失望,你秦師兄在京都,我給他寫封信,你帶著信去他便知道你是誰,他那個位置清貴,幫不上你大忙,消息卻要比一般的臣子都知道得快。」
「多謝先生。」
「早些經事也好,千萬記著,不管遇到什麼情況一定要冷靜,不要輕易洩氣,什麼時候都要挺直了腰,在事情的磨練中學會擔當,要是被風風雨雨擊垮了,你姐姐就得給你遮風擋雨一輩子,是當個保護者還是被保護,全在於你自己。」
莊書晴下意識的站得更直,心裡滿滿都是元氣,「學生不會被擊垮。」
「我等著看你表現。」蘇文緩了語氣,「你先出去等著,我和你姐姐說幾句話。」
得到姐姐示意,莊書寒才抬腳離開。
蘇文看著有些氣笑不得,「這小子護你還真護得緊,在家裡他不和白瞻打架?」
莊書晴笑,「書寒其實很服氣白瞻,白瞻待他也好,兩個都是知好的人,哪裡能打得起來。」
「你說的白瞻一定不是我認識的那個,除了你,我就沒看他待誰好過。」說笑過後,蘇文正經了神色,「這回的事比你想像的要嚴重,大皇子和四皇子會徹底失去機會,我不擔心別的,就怕有人會從你這裡下手,白瞻肯定會注意,你自己平日裡也要小心,不要中計上當,京都那些人慣於耍陰招,往往讓人防不勝防。」
「是,先生的提點書晴記下了。」
「還有一點,白瞻是個無法無天的性子,那位又對他縱容得厲害,要是他做得實在過了的時候你拉他一拉,不要因為那些無關緊要的人損了陰德。」
莊書晴不愛聽這樣的話,張口就反駁,「白瞻性子是狂了些,但也不會對無辜之人動手,惹他的人自然就不無辜,若是因為找了我卻使得他束手束腳,過得不快樂,我又如何有那個臉再站在他身邊,先生的意思我懂,我會量力而為。」
蘇文一時有些啞然,細思之下竟然還覺得她說的挺有理,真是……
「總之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是,書晴謹記。」
ps:白瞻:書晴,這事我能做嗎?
書晴:乖,心裡怎麼想就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