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瀟灑十一少

第3頁 文 / 樓采凝

    「早幾個月前就跟他說過我不去的。」唉,這不可真的要「無病呻吟」囉!

    北方不但不好玩,還得在外人面前裝模作樣,而留在這裡……瞧大夥兒等著我受不了而熱死的模樣,一定很有趣。

    「您別忘了,這次您不願意讓保鏢隨行,老爺已經同意了,您可不能說不去就不去。」楊超提醒他。

    「我知道,可你想我爺爺真會讓我這麼到北方?」雖說他身子骨不好,可不代表他的腦子也變鈍了。

    「您的意思是?」楊超倒是沒想到這一點。

    「我猜準會有陌生人跟著,像是小廝、馬伕……你等著瞧吧。」說著,他便站起身,楊超連忙去扶他。

    「十一少,那您還願意去?」楊超遂問。

    「不願意行嗎?我又得日日聽他在我耳邊嘮叨,這要比去北方更煩人。」項勳搖搖頭,薄唇抿出一抹笑意,隨著楊超的攙扶來到前廳。

    項老爺已等在那兒了。

    「勳兒,你來了。」項老爺連忙站起,也上前扶他入座。

    「爺爺,您還是決定要我去北方住上數月嗎?」項勳低啞著嗓問,看似有氣無力般。

    「當然了,你每年都去,從沒經歷過江南夏季的酷熱,今年不去爺爺不放心。」項懷德以蒼渾的聲音解釋著。

    「既然您要我走這一趟才能安心,那孫兒只好聽命了。」項勳並不想讓爺爺操心。

    「那好,時間已不早,該出發了。」

    項懷德於是轉向內室喊了聲,「小珍,怏來伺候少爺上馬車。」

    「小珍!」項勳眉頭一擰,「她是……」

    「因為阿金害喜了,要她走這趟遠路我擔心她身子骨吃不消,所以請她的表妹來接替一下。」項懷德笑道:「你沒瞧見黎強這陣子可開心的。」

    原來照料項勳起居的阿金是護院黎強的妻子,想當然耳,當項勳聽見這消息也是替他們高興呀。

    「那真是太好了,阿金以後就不會老在我耳朵邊喋喋不休地喊著我這個沒吃、那個不喝了。」阿金可是項家的忠心丫鬟,對他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

    「你這孩子。」項懷德搖搖頭,這時於珍剛好從內室走出來,問道:「老爺,您叫我?」

    「該出發了。」項懷德暗地對她眨眨眼。

    「哦,是的老爺。」

    小珍於是轉首,在乍見項勳那張慘白的容顏時,不禁想起自己爹爹生病時的病容,於是大聲說道:「少爺……您病得不輕呀!」

    她這麼一開口,還真是讓項勳愣住了!

    本來他還懷疑她就是爺爺安排在身邊的鏢師,可照這情況看來,林龍應該不會讓一個看來如此粗率的女子來保護他吧?

    「你說話別這麼大聲,會嚇到十一少的。」楊超站了出來,橫擋在她與項勳之間。

    「我……」

    於珍正欲為自己解釋,項懷德卻開口了,「楊超,倒是你人高馬大的,口氣也挺沖,是你把阿珍給嚇壞了。」

    「老爺……」楊超赫然怔住,隨即道:「是的,我以後會注意。」

    「沒關係的,我知道他不是有意的。」於珍趕緊搖手,「而且他也沒嚇到我。」

    項勳瞇起了眸,直觀察著她這種帶點兒稚氣又俗氣的言行舉止,還真不得不拋開她就是爺爺安排在他身邊的鏢師的想法。

    「那就好,你們一路上得好好照顧少爺。楊超,這次我沒再請保鏢保護少爺,你可得多留意些。」項懷德不得不提醒。

    「我會的,老爺。」楊超拱手道。

    「爺爺,您既然不放心,就讓我留在家裡呀!」項勳說起話來就是這副氣若游絲狀,還真是讓於珍擔心。

    「少爺,我看您別說話了,再說就氣虛了。」忍不住,她竟上前輕拍項勳的背。

    項勳背脊一僵,直覺不耐了起來,「也是,別說話了,路途遙遠,得留點兒體力。」在項懷德的催促下,他們三人陸續上了馬車。

    「十一少-您要不要躺會兒?」楊超一上馬車便問道。

    「不用,我坐著看看外頭的景色。」說著項勳就將布簾拉開,讓徐徐和風吹拂在他臉上。

    「少爺,您不能這麼吹風的-容易受風寒呀。」於珍卻將簾子全放下,像是故意和他唱反調。

    「你這丫頭是什麼身份,居然敢這麼對十一少說話!」楊超指責一臉委屈的於珍。

    「我又錯了嗎?」於珍看看楊超那張鐵青黝黑的臉龐,又看向項勳那張慘白的臉孔,突然有種被「黑白無常」夾攻的錯覺!

    「你沒錯,我是沒資格吹風的。」項勳輕咳兩聲,隨即閉上眼。

    「瞧吧,跟你說少爺不能吹風,還念我呢。」於珍從預備好的箱子裡找出一件披風,「少爺,這讓您蓋著吧。」

    「對了,你叫小珍?」項勳瞇起眸,細望著她那雙為他蓋上披風的手。

    「是的,少爺。」於珍甜甜一笑。

    「姓什麼?」項勳好奇又問,直覺她不像個丫鬟,有哪家主子受得了她婆婆媽媽的個性?

    「於,很像丁的那個於。」於珍不識幾個大字,只好依自己的方式解釋。

    接著她又指著一板一眼的楊超,故意問道:「他……為何喊您十一少?我記得老爺曾說過!就只有你這個孫子呀。」

    人稱項勳為十一少的事,她早聽龍爺解釋過,但龍爺曾交代要她假裝不知道,免得十一少起疑。

    「楊超,你解釋給她聽。」項勳半合起眼,已無意理睬她。

    楊超跟在項勳身邊已有十年,由項勳的一舉一動便能準確猜出他的想法,見他閉目沉思,分明是厭煩了這丫頭的探問。

    於珍見楊超久久不語,忍不住追問:「少爺……不,十一少要你解釋,你怎麼都不說呢?」

    「呃!我……」楊超沒料到她會這麼追問,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項勳卻忍不住大笑出聲——

    老天,楊超跟在他身邊這麼多年,他還從沒瞧過他面紅耳赤外加無言以對的模樣!

    於珍被他這一笑弄得滿是不解,「十一少,您這笑聲真宏亮,一點兒也不像體弱之人呀。」

    項動赫然噤了聲,與楊超對視一眼後,就見楊超忽地拔刀抵在她喉間,「說,你到底是誰?」

    「啊!」她猛然一驚。

    跟著吞了口唾液,心想:還好龍爺曾教過她「以靜制動」,否則她一出手便露出馬腳了!

    可是……他為何要這麼問她呢?

    「我……我叫於珍,除此之外,我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其他名兒。」她提防地望著他們兩人。

    「你真是阿金的表妹?」項勳瞇起眸,淡淡低吟。

    「沒錯呀,我……我是她的表妹。」於珍張大了眸,已被眼前的尖刀給嚇得結巴。

    「那她成親多久了?」項勳扯開嘴角又問。

    「她……她才新婚不久。」於珍想了想,老爺才說阿金有喜,應該是新婚不久吧!天老爺……別讓我的身份被揭穿呀!

    「放了她,楊超。」項勳於是說。

    一得鬆脫,她趕緊揉揉自己的頸子,「你們好可怕呀,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老爺怎麼沒跟我說你連內心都有病。」

    她大膽地說著,而後往後移,與他們隔開一段距離。

    「小珍,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十一少雖然體弱了些,可還有我在,你可別逾矩呀,」楊超又凝起那張像關公的黑臉。

    「人家哪敢呀,十一少是我的主子呢,我恨不得能將他服伺得周周全全……你可別挑撥離間……」本來是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辯解,可見對方那雙眼愈瞪愈大,她的聲音也愈來愈小。

    「行了,我累了,你們別再說了。」

    於珍連忙趕在楊超之前扶他躺下,並溫柔地敞開薄被為他蓋上。

    自幼便負起照顧爹爹的責任,因此談起照顧人,她可是一點兒也不比阿金或楊超遜色。

    項勳躺下後,她還體貼地在他頸後按摩,力道恰到好處,讓他很快的放鬆下來。

    眼看十一少仿似已沉睡了,於珍這才坐回自己的角落,她很清楚的知道楊超從頭到尾都用一雙利眼監視著她-像是怕她會傷害十一少似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她不解,也不想懂,只明白十一少是她保的第一筆生意,她絕不能出紕漏,更不能丟龍爺的臉,所以她一定要盡心盡力。

    也因此,她沿路都不敢合眼,可是愈撐眼皮就愈沉,終於在「非自願」的情況下,她沉沉睡去了……

    第二章

    「到了淮陰天色已暗,咱們是不是該在這裡打個尖?」楊超撥開簾子往外頭瞄了一眼。

    「也好。」項勳閉著眼說。

    而早已累得窩在一旁睡著的於珍,卻直發出淺淺的呼吸聲。

    「瞧,也只有她睡著的時候咱們才得以安寧。」項勳一雙深邃銳利的眼直瞅向坐在一旁打盹的於珍。

    「說得也是,阿金向來懂分寸,不該她說話的時候,她絕不會多說一句,我怎麼也沒想到她表妹居然是如此聒噪的女人。」

    看著她的睡容,楊超不禁搖搖頭,或許十一少說的對,唯有她睡著的時候他們的耳根子才得以清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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