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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地下電台最近一次播音,廣播了一則消息,對大多數听眾來說沒有多大意義,但卻在某些地方頗引人注意。
  “我們這個偉大的國家,有一些派到國外的不稱職的外交官,當然,同志們,我們應該有比派到一些資本主義國家的那些机會主義分子更好的人員。舉倫敦使館作個例子吧。
  “謝爾蓋·米哈依諾維奇·安德列揚是我們在那個輕松。
  崗位上的一名外交人員。他花我們的錢在倫敦過著奢侈的生活。最近,親愛的听眾,他又和一位蘇聯的女演員在一起尋歡作樂,這位女演員應該自重一點,真無恥啊,瑪婭'亞歷山德羅夫娜·彼得羅娃。
  “這難道能令人容忍嗎?朋友們,這些所謂的國家公仆,在為國家服務的時間,竟然濫用他們的特權地位去追逐女演員……”
  不知道這位播音員是誰,他的聲音竟然因為義憤填膺而顫抖,作為一件宣傳的作品,這篇廣播是符合地下電台的方針的,這就是破坏當局聲謄、使忠誠的俄國人相信在官方的圈子里,腐化、無能以及毫無道理的各种特權已經成風。而且,它是用那些牢騷滿腹、決心揭露破坏國家系統的共產党人的口气來寫的。
  關于安德列揚的這則消息,很快被監听員挑了出來,它使得好几個辦公桌上的保密電話都響了起來。
  總參情報局新聞處長阿卡迪·佐托夫大校,在他手下安全人員的一次會議上說得十分直截了當。
  “他們在跟我們玩一种游戲,”他咆哮著說。“我并不覺得這有什么好玩的。廣播并不重要,他們用這個來出我們的丑。但是我感興趣的是這個,他們怎么會知道這位謝爾蓋·米哈依諾維奇·安德列揚的?還有這位女演員?”
  一名參謀軍官舉起了手,他停了下來。
  “你說吧,上校。”
  “這位瑪婭·亞歷山德羅夫娜.彼得羅娃,我們已經查清了,他現在在倫敦,在西莫諾夫的劇團。他們在哈默史密斯的歌劇院演出。她和劇團一起住在布盧姆斯貝里的旅館里。”
  “了解得不錯,上校,”佐托夫說道,他喜歡他的手下凡事先走一步,”那未安德列揚呢?”
  。
  上校把一份卷宗推到大校面前,佐托夫打開它,略略看了一遍。接著他抬起頭。“這很有用,謝謝你。”他把檔案合上。
  兩個小時以后,一封加密的特急電報怕到肯新頓宮庭花園街使館,同時電報也被英國接收站截收,立即送到了切爾滕納姆的英國破譯中心。可惜,在破譯這种特殊的密碼方面,他們遇到了困難。
  在倫敦,列沃諾夫上校讀著譯出來的電文,輕輕地罵了一句。他討厭這种來自莫斯科的詢問。他們應該讓他來經營這個站,而不應該插手他們不該管的事情。雖然如此,他還是按了一下電鈕,把安德列揚叫來。
  “坐下,”列沃諾夫說道,把電文遞給他。“這是半個鐘頭前來的。”
  安德列揚把電報讀完,將黃色的稿紙交還給上校。
  “有何評論?”列沃諾大問道。
  “他們應該營他們自己的事。”
  “跟我想的完全一樣,”上校頗有同感他說。“不過,我們還是得講外交,你有什么建議嗎?”
  安德列揚想了一想。“我來擬一個回電,要是你看行的話。你知道我指的是寫些什么東西。”
  列沃諾夫點了點頭。他喜歡安德列揚。有朝一口,他會坐到這張桌子旁邊來的,他想道。也許,甚至爬得更高。
  “好,起草好了給我看一看。”
  “安德列揚准備要走。
  “她很漂亮,謝爾蓋·米哈依諾維奇,”上校說道。
  “前一個晚上我到劇院去了,簡直給她迷上了,”他微笑道,“把握住,別太出格呀。”
  “我盡力不出格,先生。”安德列揚報以一個微笑。
  “到什么地方都要小心。你知道你是怎么被監視的。”
  “當然。”他猶豫了一下。“你認為他們還在監視她嗎?上次在早晨我帶她去買東西時,有一個人跟著我們……”
  “要是沒有人跟,”上校說道,“那我才會感到奇怪。”
  安德列揚离開辦公室,來到使館的閱報室,這里,在鋼門之后,人們起草最為敏感的文件.他編了一份呈佐托夫大校閱的加密電文.在樓下,列沃諾夫接待了另一位來訪者.他不安地走進來,眼睛在眼鏡后眨個不停."啊,同志,"列沃諾夫對舞台經理列夫'柯普金說道,"有什么緊急的事,你要跑來告訴我?”
  布勞上校驕做地審視著他的戰士整齊的隊列。是的,他們一個個身高馬大,這些都是我的人。他們也日不轉晴地望著他,頭高高昂起。他知道,他是他們心目中:唯一重要的人。這次檢閱之后,他們將有一名新的指揮官。對于這支他嘔心瀝血培育起來的精銳部隊,列·于這支戰無不胜的小小的特种部隊,這是他的告別儀式。每一個戰士可以頂上五、六個普通大兵的用場,他們不只是凶猛,而且到了可怕的程度。他們能流利地講俄語,他們懂得在敵后离開陸地如何謀生,他們能徒手殺人,夜間見物,來去無蹤,而且狡黠殘忍。這些都是他一手調教出來的。
  這不是普通的交接指揮權的儀式。布勞決定進行他自己的最后一次檢閱,他不准備等那要來的上校一起進行,交權只是一种例行的公事,但是這是他個人的告別儀式。他心中感到悲涼,但是,他絕不會表露出來。綠色貝雷帽成士不會為情緒左右。然而,不管布勞內心是怎樣一种心情,他那扁平的拳擊運動員的鼻子卻使他看上去十分好斗。他寬闊的肩膀挺得筆直。他一點也不象一個要走的人。
  一靜默深深地打動著人心。有几聲粗壯的口令,國旗在高高的旗杆上颯颯作響,遠處某個地方傳來一架飛机的嗡嗡聲,那是這些聲音了.但是,所有人的眼睛都著上校.戰士們,句關于老戰士的話.咳,現在我就要消失了.我們建設起了一個好的團体,一個偉大的團隊,我知道,我留下的是美國陸軍中一支最有戰斗力的部隊。我為你們這些人感到驕做,我還知道一點,當那一夭到來,。哨子吹響的時候,你們會在崗位上打得那些狗崽子暈頭轉向。”
  他停頓了一下。
  “我們是特殊的部隊,我們是矛頭。別的人夸夸其談,而我們埋頭苦干。我們知道在戰斗警報響起之前,我們僅僅是在做准備工作,而當戰斗來臨,當別的人還在臨陣磨槍的時候,我們已經到那里了/比誰都要早,出其不意地打擊敵人,踢他們的下襠,按我們的方式打。我們只有一條規矩,那就是要胜利.你們戰士們知道,別的事情都是扯蛋。”
  他猶豫了一會儿。然后,他戲劇性地用手指著東方。在那邊,越過邊界,在東歐以及東歐以外的地方,有千百万奴隸就等著有人去敲他們的門,給他們一杆槍,對他們說‘好吧,伙計,就是這個’。那些混蛋政客們嚇破了膽,要不然我們已經在那里,把那些可怜的雜种們解放出來……”
  斯金納少校和一小群軍官們偷眼看著布勞。他們希望他緩和下來,講話當然不作記錄,但是這种話如果傳開去,會把事情弄得不好收拾的。
  但是,上校越說越有勁。“我們已經准備好了,每時每刻。”我們訓練就是為了這個,准備工作也是為了這個;我們有技術、有武器。”他獰笑了一下。"是的,我們有武器.我告訴你們這一點,坐著無所事事是不能取得胜利的。世界屬于那些實干的人,而不屬于那些等待的人。我們在朝鮮被打敗了,在越南又挨揍,在黎巴嫩被人打掉了牙齒,在拉夫軟弱受欺。我們挨炸彈,被人抓住當人質,等著用錢來贖回,受盡嘲弄。這一切就要到頭了,要靠我們去扭過來。只需要輕輕一推,這整座大山他媽的就會垮下來。給我500名綠色貝雷帽戰士,我將在整個東歐舉起反抗和解放的旗幟。”
  布勞突然停了下來。他一直說得很快,几乎不如考慮。
  他是在說心底的活。接著他記起了他現在在什么地方。
  “上級決定我應該退出軍隊,”他說道,放慢了速度,“他們有了一支不比任何人遜色的部隊,你們是世界上最好的戰士。但是他們認為你們需要一名新的指揮官。那是他們的權利。”他強忍住感情。遵守紀律的概念在他身上根深蒂固,他不能在戰士面前批評他的上級。有許多話他想說,但不是在這地方。他挺直了身子。“戰士們,我就要交出指揮權,但是在精神上我將總是跟你們在一起。你們知道這點。
  我不會遠离你們,我將日夜想念你們和我們的神圣使命。也許他們會發現在這個老戰士身上還留有一點戰斗精神。指揮這支部隊我感到极大的榮幸,我還要告訴你們,沒有哪一個指揮官,在他手下有過這么优秀的、富有獻身精神的一群戰士。”
  有一些人在以后發誓說,他們真的看到了布勞的眼里含著一滴眼淚。
  他從台上下來,緩慢地從集合的戰士隊列中通過,逐個直視著每一個人的臉。他向有些人點頭示意,對其他一些人做了一個瞬息即逝的笑容。在有的人面前他停了下來,交談几句。過去,布勞上校進行檢閱是部隊人人避之不及的一場可怕的磨難,但是今天就好象父親在看望他的孩子,他不隱諱對他的戰士的喜愛之情,而他們對他的溫情也給以回報。
  兩天以后,布勞上校走了。舉行了一個送別宴會,但是上校很早就退席,上床睡覺了。當他最后离開部隊時,沒有哪一個人看見他走,拂曉時刻,一輛軍車載著上校离開。這就象布勞不把歡送儀式拖得很長一樣。他是單身漢,沒有多少家庭生活用品,有的也早已先期送到一個貯藏庫去了。
  24小時之后,一個特別武器檢查小組忽然來到瓦爾德海姆。他們出示由諾蘭少將簽署的命令,受權進入11號站。
  這是一次絕密的行動。只有斯金納少校意識到,小組那些沉默寡言的專家們已經找到了他們要找的東西——一批万吨級的w一54核地雷,它們全已被列為過時的彈頭。雖然他們對瓦爾德海姆的任何人都守口如瓶,但是這個小組是根据情報來源提供的信息而采取行動的。他們默默地但迅速地工作,把武器庫里面的存貨搬得精光。接著,就象他們來時那樣,悄俏地帶著俘獲物走了。
  他們還蒙在鼓里的是,貯存在11號站的共有100個單兵攜帶的核地雷。而他們只發現了90個。
  其它門枚核武器,每一個都可以把一個小鎮炸得粉碎。
  這10枚核武器,在早些時候裝在木箱里,貼上布勞上枝個人家庭生活用品的標簽運走了。
  當諾蘭將軍的人進A11號站時,這10枚核武器已經貯存在法蘭克福的薩克森豪森區梅因河對岸的倉庫里。
  看守人知道的是,木箱里裝著屬于一位美國紳士的家俱。他在需要時便會來取走。
  這位將闖入蒙茅斯大街辦公室的人,接受了詳細的情況介紹。
  “有一個直通警察局的警報器,你要是開動它,自己是不會听見的。不過如果警察赶來,我們會察覺。如果叫你撤,我們會打電話,你一听到電話鈴響,就要盡快离開。”還有別的事嗎?”這位不速之客問道。
  “仔細那些指示警報器,走路要小心,也許會有紅外線警報器,所以,假如突然響起了什么鈴聲,別大惊小怪。不管怎樣,倫敦沒有什么人會理睬夜盜警報的。”
  當這位闖入者在凌晨一點過后不久進去時,周圍沒有多少行人。附近停著一輛汽車,司机坐在里面,發動机開動著,這是為他准備逃跑的。”
  他小心翼翼地在黑暗中摸索著來到三樓,一支手電照著樓梯。在秘書辦公室的門的上方,他看到了電子裝置,他迅速麻利地用一把小鋼絲鉗把導線切斷。接著,他用一把万用鑰匙打開了鎖,把門推開,等了一會儿。里面沒有一點聲音.赫斯特小姐是一名一絲不苟、整洁的婦女。她离開歐洲聯盟辦公室時,象往常一樣把房間收拾得整齊有序,沒有一張紙片隨處亂放。不速之客察看了她的辦公室,翻了几個抽展,接著打開了燈。他拿出一個帶閃光燈的照相机,這是一架十分實用的相机,他開始對赫斯特小姐的辦公室進行一連串拍照。他從各個角度照了許多。
  然后,他關掉了燈,小心地走進米里博士的辦公室。在這里,他停留的時間更長。他不想撬開任何東西,列·放檔案的柜子一動也沒有動。但是他對牆上的地圖和書架上的書感到興趣。
  他在這里也打開了燈,從各個角度、各個側面對辦公室大量地拍照。他仔細地檢查朱里博士的辦公桌,他甚至察看了他的鉛筆和墨水瓶架。在吸墨器旁邊放著一本按索引編的電話號碼本。闖入者不厭其煩地把號碼本的每一頁都拍攝下他拿起朱里夫人帶框架的相片,審視了一會儿,然后把它平放在桌上,對它拍了兩張照片。
  突然,電話鈴響了。闖入者關掉燈,离開辦公室,跑得飛快。
  他跑下兩層樓梯,當他出來走到蒙茅斯街上時,汽車已停在門口。
  “听不到警報聲,”闖入者說道。
  “你听不到的,”司机笑著說。“他們要悄悄地來,希望讓你措手不及,當場被抓住。”
  汽車向著圣·馬丁車道疾馳而去,隨后不久一輛便衣警車停在這座建筑物門口。
  兩名刑事偵緝局的人員很快發覺,有人用暴力闖進了歐洲聯盟的辦公室。有兩個十分明顯的線索——一個是外間辦公室門外的電線被切斷了,、還有一個是朱里夫人的相片面朝下地平放在桌上。
  警察不可能會想到,這次行動的目的,就是要讓朱里博士知道,他的辦公室在夜間被闖入過。
  葉夫根尼·阿列克塞那維奇·波刺索夫走出布盧姆斯貝里的旅館,失蹤了。
  其他的演員要在三個鐘頭之后,即到五點鐘才登上轎車,出發去劇院。就是在那時,人們才開始認識到找不見波利索夫了。
  這一發現引起了一連串的反應。電話鈴開始在蘇聯使館、在蘇格蘭場、在艦隊街以及自廳響個不停。最難受的要數臭爾柯特,這位從第5處來的人物在旅館大廳值班,監視俄國人的進出。
  劇團一到希思羅机場,他就被分配監視他們。說他對俄國演員感到厭煩,那是說輕了,象往常一樣,拉思伯恩對他的部下不作過多解釋。他要求保持觀察,就這些。他要知道所有發生的有趣的、异常的或者奇怪的事情。他的原話就是如此。“有趣、异常、或者奇怪。”
  “譬如什么?”奧爾柯特曾問道。
  “事情一發生,你就會知道的。”拉思伯恩回答道。
  奧爾柯特坐在靠近接待辦公桌的一張扶手椅上,一邊做著每日電訊報上的填詞游戲,一邊注視著旅客大廳熙來攘往的人群,他心中把俄國人分成了几類。
  一些演員极為枯澡無味,他們就象跑碼頭的商人。還有一些始終擺脫不掉舞台腔,一直在淡戲。劇團經理西莫諾夫就是這么一個人。他神彩飛揚、慷慨激昂、他的進進出出總要使旅館熱鬧起來。然而,那個長著棕紅色頭發、每次大模大樣從電梯出來,總象上舞台一樣的女演員有點特殊。奧爾柯特把她的名字記在單子上了。她叫彼得羅娃小姐。就是她,与使館的那個人一安德列揚關系暖昧不府。監視小組在各處都跟蹤著他們。麗且奧爾柯特知道,對安他列揚,一直有指示要嚴密注視。顯然這個人行動迅速,他不失時机勾搭上了那位名叫彼得羅娃的姑娘。
  接下來還有波利索夫。他是一位主角,很明顯是他們當中的一位明星,人民藝術家。在奧爾柯特看來。他似乎緊張不安,波利索夫總是坏顧四周,觀察、注視著人們。奧爾柯特對自己感到驕做,因為他就象一件家俱一樣和背景融合在一起,被他監視的人几乎覺察不到他的存在,但是他有一個不安的感覺,波利索夫好象已注意到他。他進入大廳時,眼睛總是要四周搜索一遍,一直到發現他為止,奧爾柯特以后把這一點記進了他的報告。在波利索夫失蹤之后,拉思伯恩不無惱怒地評論道:“難道這點沒有告訴你什么嗎?難道它不能促使你動動腦筋嗎?”
  奧爾柯特仔細地作了記錄。他把來訪的客人、采訪的記者、劇院的人以及使館來看望的人列了一個名單。柯普金也在這個名單里。這是個自命不凡、愛打听的小馬屁精。但是,總的說來,干這种事完全是例行公事,而且相當枯燥。
  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從不自己外出。這是俄國人通常的一個制度。在俄國外交人員、來訪代表團以及旅游團中,奧爾柯特和他的第5處的同事對此已极為熟悉。他們總是成群結伙,人多就安全。這是一种雙重的保險制度:它确保一個人不會自己去犯錯誤,同樣,也使得每一個人難以被個別地接近。來訪的演員們,除了乘轎車往返于哈默史密斯劇院和旅館之外,只有結成三、四個人,甚至更多的人為一組才能走出旅館。
  彼得羅娃姑娘是唯一例外的人。她天馬行空,甚至在外面過夜。奧爾柯特想道,很明顯,當了安德列揚的女朋友就給了你特權啦。真是一個走運的雜种。奧爾柯特倒也不反對能和彼得羅娃這個妮儿在外面過上一夜。她是能叫每一個人動心的.當出事的報告送來后,奧爾柯特試圖回憶他是在時候最后一次看到波利索夫的。雖然他一直在大廳值勤,但他已記不起看到這名演員了。也許這任務的枯燥無味使他走神了,這是一個單調沉悶的旅館,它主要接待團体旅游的游客,以及從拉塞爾廣場出來的二流旅客。日复一日地坐在這里注視人們的出進,不管是誰的神經都會要麻木的.也許是在他做填字游戲興致正濃時,波利索夫瞅准机會溜出去的。
  是柯普金把消息告訴西莫諾夫的,這使得經理的日子難受了。
  “我到處部找不到他,”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宣稱."他沒在房間里,也沒有人看見他。根本沒有他的蹤影。”
  西莫諾夫看了看他的表。
  “要找到他,”他命令道,“我們要晚了,我們現在該在劇院了.”“我告訴你,他不在,”柯普金几乎是以一种抗命的神气堅持他的意見。這已近乎他竟然膽敢駁口西莫諾夫的話。
  這在以前是從來沒有過的。西莫諾夫心頭開始感到有點發膩。
  “你最后看見他是在什么時候?”
  “今天早晨他在房間里吃早飯。飯后,我就記不起來了……”柯普金以一种邪惡的心理對西莫諾夫的困境感到幸災樂禍.這次出訪如果出了什么差錯,部里就不僅是感到不快了。這趾高气揚的癲蛤蟆是活該倒霉。
  “好吧,”西莫諾夫說道,他臉色蒼自。“你和其他人都上車。我在劇場和你們會合…”
  “不過,西莫諾夫同志……”
  “走!”西莫諾夫命令道。
  他們坐上轎車出發去哈默史密斯劇院了。西莫諾夫在服務台要了波利索夫的房間鑰匙,他上樓在這位演員的房間里呆了五分鐘。當他出來時,補色嚴肅。他在自己的房里給使館的安德列揚打了一個電話。
  “波利索夫跑了,”他說道,竭力使自己的語調鎮定.安德列揚卻非常冷靜.“跑了?”
  “他應該在劇院,但是他沒有上轎車,也不在自己的房間里……”
  “他是不是出去了?”安德列揚听上去完全是不動聲色.“是的,”西莫諾夫低聲說道。他知道下面該是什么話了。一個人出去的?你讓他獨自一個人离開旅館?你應該知道,”安德列揚打斷了他的話。
  “他帶走了……他的一些東西……"“什么!”听得出安德列揚在控制自己。“他拿走了什么?”“我想……一個手提箱;一些個人用品……衣眼……
  還有……”
  “听我說,”安德列揚簡短他說道。“這事很嚴重。不要告訴任何人,我馬上過來。他把電話挂了。
  當劇院宣布一位預備演員將代替葉夫根尼'阿列克塞那維奇。波利索夫演出時,他失蹤的消息開始傳開了。帷幕升起半小時后,新聞協會發出一則簡訊:
  “一名蘇聯演員失蹤。E·A·波利索夫是正在哈默史密斯歌劇院演出的莫斯科劇團的一名主要演員。他今天從旅館出走后便失蹤了。”
  演出按照安排在繼續進行。但是在幕間休息時,瑪婭在后台走到她的手提包處,從包里拿出一張她和波利索夫合影的照片。
  他們互相摟抱著。這是在出訪期間前些時候照的。
  瑪婭划了一根火柴,把照片燒掉,它也許會使她牽連進去。瑪姬可不是一個無謂冒險的女人。
  雖然塔斯社并未刊載波利索夫失蹤的故事,所有的蘇聯新聞來源也都對之諱莫如深,但是“俄國自由之聲”卻在一大清早開始廣播,宣稱這位演員在倫敦失蹤。
  地下電台消息靈通。它說他是在他的房間里吃完早飯离開旅館的,一名預備演員在晚上演出時頂替了他的角色。
  “具有人民藝術家地位的葉夫根屬。阿歹。克塞耶維奇波利索夫是不會就此消失的,同志們。他有一大批崇拜者,他為成千上万人的生活提供了樂趣。應該要求知道到底他出了什么事,應該問問當局。為什么他們對你們封鎖他失蹤的消息。應該問問這事的背景是什么,他們想隱瞞什么?"這是一种傳統的手法。地下電台又在玩弄慣用的散布怀疑情緒和流言蜚語的把戲。他們希望听眾會接著幫他們的忙,把故事傳播開來。
  “你們還會听到更多關于人民藝術家波利眾人的報道。”
  “俄國自由之聲”電台許諾道。
  巴甫洛夫元帥毫無表情地听著廣播的錄音。他對地下活動的效率評价頗高,但是他也期望摧毀它的日子就要米到。
  他的助手拿著一個大牛皮紙信封走了進來。這是一個聰明能干的年輕人,一位上尉。元帥對他很贊賞。
  “這是剛剛從倫敦給您寄來的,”助手說道,“是使館放在信使口袋里送來的。”
  巴甫洛夫點了點頭、“它們還是有用場呀,”他親切他說道。
  助手看上去不知他所云。
  “信使口袋,”元帥微笑道。他情緒很好。
  助手走了以后,元帥打開密封的信封,抽出一疊照片。
  它們大約有30張,8"*10"見方,這些照片好象照的全是一些辦公室的內部。房間陳設、桌子、牆壁等等。還有一些照的是一本通訊錄的各頁以及一個婦女的帶框的照片。但是絕大多數照片是關于房間的一般情況的。
  巴甫洛夫若有所思地撫摸著下巴。他是一位一絲不苟的人,喜歡把他的敵人形象化,不僅對敵人,對他的環境也是如此,他喜歡在他的腦海里看到對方辦公室的情景。
  至于對通訊簿各頁的照片,它們中的名字和各個細節將要分別列表加以仔細地分析。
  最后他研究那張女人的照片。她很漂亮,這毫無疑問,在他們拍的別的照片中,她總是很漂亮。
  不知為什么,他有個感覺,這就是她可能是位關鍵人物。朱里夫人可能成為使許多事情迎刃而解的一條捷徑。
  元帥叫來了他的助手。
  “用我們的密碼給倫敦拍一個電報,”他命令道。“拍給列沃諾夫上校。對這次小小的闖入蒙茅斯街事件,以及這些照片,向他表示感謝。照片十分好)安德列揚照相技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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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自白鹿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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