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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薛紫儿沒有睡,在和長岡皇子發生過關系之后,盡管她覺得疲倦,卻始終無法睡去。
  然而她無法下床,因為他的手臂就擱在她腰上,而她的長發則被壓在他的身下。當然,她并非真不能動,或許她只是還不想動吧,希望在他怀里多停留會儿。
  天早已亮了,身旁的他呼吸沉穩,顯然睡得正熟,她其實很想轉過身去仔細看看他,看看他那傲气十足的臉在睡著后又是什么模樣。
  很糟糕啊,她畢竟還是愛上了他,雖然一再警告過自己的,但愛上了就是愛上了,所以她才會往交出了自己的心后又交出了自己的身体。
  但是罷了,她并不覺得后悔,就當是她人生中首次的戀愛紀念吧,雖說只是苦澀的單戀,但或許日后回憶起來能令她感受到些許甜美。
  正當薛紫儿這么想著,忽然傳來的敲門聲令她身子一僵,睡在她身旁的長岡皇子在這時候醒來,他不耐地皺著眉,半抬起身子問她:
  “你要服務生送什么東西上來嗎?”
  薛紫儿搖搖頭并打算下床應門,長岡皇子卻將她壓回床上。
  “我去。”他說著抓抓頭發下了床,披上睡袍過去開門。
  “有什么事?”長岡皇子邊拉開門邊問,心想將面對服務生滿是歉意的臉,沒想到站在門外的竟最有段時間不見的宋緯濂。
  “晦!”宋緯濂舉起手跟他打招呼,帶著眼鏡的臉上則确實帶著歉意的笑容。
  “嗨你個頭!”長岡皇子鐵青著臉.當著他面摔上了門。
  “殿下!”宋緯濂在外頭喊著,他這才又把門拉開。
  “你這個時候到這里來做什么?”長岡皇子問。
  “剛回台灣,過來跟你報告一下。”宋緯濂看了看表。“都快十點了,你該不會還在睡吧?”
  “為什么飯店柜台沒有通知我有訪客?”長岡皇子不答反問。
  “這個……”宋緯濂的笑變得有些尷尬。“因為柜台忙著安置一群剛剛抵達的日本旅客,沒空理會我們,我們就趁机溜上來了。”
  “我們?”長岡皇子挑起眉。“誰和你一道來了?”
  “事實上是——”宋緯濂話說了一半人已被推向一邊,出現在他身后的竟是一臉怒意的薛靜文。
  “究竟要我在樓梯口等多久啊?為什么我不能直接過來找那家伙?”薛靜文對著宋緯濂嚷道,隨意一揮的右手則正巧指著長岡皇子的鼻尖。
  “啊!”看見要找的人就在眼前,薛靜文漂亮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紫儿呢?你把我可愛的妹妹藏哪里去了?啊?”她用手戳著他的胸,渾然不覺自己正捻著一頭暴怒獅子的胡須。***
  听見門外傳來薛靜文的聲音,薛紫儿簡直錯愕到了极點,她楞住了,完全忘了自己還裸著身子窩在被子下。
  然后,不經意的,她看見散落了一地的衣物,這才惊慌地記起這可不是發呆的時候。雖然不知道姊姊為什么會到這里來,但如果讓她看見自己的妹妹衣衫不整……不,根本就是未著寸縷和一個大男人獨處一室,事情絕對會鬧得不可收拾。
  不行,得先找個地方躲躲,還有,地上的衣物要藏起來才行。
  于是薛紫儿慌忙下床,一邊惦記著地上的衣物,一邊又要遮掩赤裸的自己,所謂欲速則不達,在一陣手忙腳亂中她讓床單給絆了一跤,雖然是掩住嘴硬把惊呼聲均z回肚子里,卻已經來不及逃了。
  薛靜文趁著長岡皇子一個不注意,從他身旁閃進房里,看見的是令她瞠目結舌難以置信的一幕,她看見紫儿卷著床單仆倒在地,手上抓了件印有史奴比的米黃色運動衣,更刺眼的是靜靜躺在地板一旁的白色胸罩和成對的小褲褲。
  時間就像靜止了似的,門里門外一片沉寂,沒有人開口說半句話。
  糟糕!看來是碰上最坏的情況了。
  宋緯濂歎息著低下頭;長岡皇子則是雙手抱胸倚著門,臉上一無表情;至于薛靜文,她的眼睛張的和嘴巴一樣大,站在那里彷佛結凍了一般。
  薛紫儿呻吟了聲,心想就這么昏過去或許會輕松些,然而逃避是沒有用的,總不能趴在地上裝死,一輩子都不起來啊!
  對了,要起來就趁現在,趁姊姊還杵在那儿動不了的時候逃离現場。
  下了決心后,薛紫儿閉上眼睛一咬牙,抓著自己的衣物,里著床單爬了起來。
  當然,因為門口擋了太多的人,而她又光著身子的關系,當下能躲的地方就只有离她兩公尺遠的浴室了。
  浴室門碰的一聲被關上,薛靜文這才回過神來,在地上找不到妹妹薛紫儿,她轉過身扯著長岡皇子的睡袍領口問:
  “是紫儿吧?剛才趴在地上那個。”她質問道。
  “你是姊姊,難道認不出她來?”長岡皇子挑起眉看著抓住他領口的手。“別太用力扯,底下什么都沒有喔。”
  “變態!”薛靜文松開手并撇過頭去,气沖沖的。
  “裸睡是我的習慣。”
  “所以找才說你變態。”
  “怎么會?有不少報導指出裸睡能紓緩壓力,有益健康。”
  “你這家伙還是不要太過健康,以免戕害無辜女性。”薛靜文咬牙道。
  長岡皇子听了揚起嘴角,眼底卻不見絲毫笑意。
  “一陣子不見,沒想到你的修養毫無長進,一樣是那么差。”
  “你說什么?”薛靜文轉過頭來又指著他的胸口。“最沒有資格批評我的就是你這個傲慢的外國佬!”
  “外國佬?我母親可是台灣人,道地的台灣人。”
  “喔?那么你就是混血儿了?混血儿另外還有個不怎么好听的稱謂,你知道嗎?”
  “你——”“好了,好了,”眼見一場殺戮又將掀起,職業級調停人宋緯濂終于站出來說話了。“不要一見面就吵架嘛,你們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分,一個是享譽國際的大導演,一個是頗具知名度的時裝模特儿,在這里打起來可是會上報的,要吵要打至少進房里再說啊。”宋緯濂苦笑著說。
  “別開玩笑了,”長岡皇子冷冷道。“我可沒打算讓你們進去,尤其是這個凶暴發飆的女人。”
  “誰有那個閒情逸致跟你這個蠻夷開玩笑?”薛靜文咬牙反擊。“我是來找我妹妹的,既然紫儿人在這里,我就非進去不可。”
  “你想硬闖?不想再吃模特儿這行飯了?”長岡皇子扯住她不讓她朝房里走。
  “咦?威脅我?你以為這樣我就會害怕?”薛靜文冷哼了聲。“不做模特儿大不了找個人嫁了,這儿就有人等不及要娶我回家呢。”
  長岡皇子聞言一怔,隨后以怪异的眼神看了宋緯濂一眼。
  “你就是那個既沒眼光又不怕死的家伙?”他問。
  “還有賴你的大力幫忙。”宋緯濂笑著說,神情溫柔地看著薛靜文。
  長岡皇子了然地點點頭。
  “這么說來果然是你出賣了我,姓宋的,你這算什么朋友?”
  “她非常擔心紫儿,所以……”宋緯濂輕咳了咳。“我以為你帶走紫儿小姐只是為了電影,沒想到——”他說著雙手合十低下頭。“是我估計錯誤,非常對不起!殿下。”
  道歉?听起來倒像拐著彎在罵他。
  長岡皇子瞪著宋緯濂,覺得怒气已堆積到了爆發邊緣。
  終于,大戰現場由門外移到門內,宋緯濂關上房門后徑自拉開冰箱找飲料,薛靜文則看遍了房里每個角落,顯然是在尋找她的妹妹薛紫儿。
  “出來吧,”長岡皇子接下宋緯濂遞過來的啤酒并朝浴室喊道。“現在躲來不及了。”
  半晌之后,浴室門喀的一聲打開了,薛紫儿手拉運動衣下襬怯生生地走出來。
  “紫儿!”薛靜文一見她就沖上前去抱住她。“不是說會再打電話給我的嗎,怎么就沒了消息?你讓我擔心死了。”
  “對不起。”薛紫儿低聲道,根本不敢抬起頭來。
  “你沒事吧?啊?沒事吧?我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原來剛剛趴在地上的真的是你。”
  “姊!”薛紫儿真想挖個地洞鑽下去。
  “你為什么要跟他到這個地方來呢?”薛靜文指著長岡皇子。“這個男人有多坏你知不知道?”
  糟糕!又要要開始了,宋緯濂輕歎,邊視察事情發展邊思索著該如何控制情況。
  果不其然,長岡皇子和薛靜文再次開始了唇槍舌戰,薛紫儿雖然數次試圖阻止,但奈何人微言輕,簡直被忽略得有夠徹底。
  怎么辦?再這么下去要如何收場?
  薛紫儿求助似地看了宋緯濂一眼,對方卻搖搖頭示意她此刻不宜介入,但她如何能坐視不理呢?這兩人可是為了她才起爭執的啊。
  “你占了紫儿便宜對吧?”薛靜文將妹妹護在身后,怒火中燒地對長岡皇子喊:“可惡的日本色狼,竟敢藉什么找女主角的名義來欺騙女人!我要告你,宋緯濂,我立刻聘請你,絕對要告死這個大騙子!”
  “姊!不要——”薛紫儿焦急地拉了拉姊姊的衣服,卻反倒被轉過頭來的薛靜文責備了一番。
  “什么不要?讓他在監獄里關個十几、二十年都算便宜了,你這個傻女孩,被人欺負了還悶不吭聲。”
  “你弄錯了,姊,他并沒有欺負我。”
  “都什么時候了你還為他說話,這男人在騙你啊!紫儿,你以為他真會讓你當什么電影女主角嗎?”
  “我根本就不曾想過要拍電影。”
  “那么你為什么……”
  “你太多事了吧?”長岡皇子開口打斷了姊妹倆的爭辯。“像個媽媽似地管東管西,紫儿已經大的可以處理自己的事情了,何況她只是你的妹妹而不是你的女儿。”
  他輕描淡寫的指責激怒了薛靜文,惹來兩道足以殺死人目光。
  “你說什么?”她咬牙切齒問,雙手握成了拳頭。“保護自己的妹妹哪里錯了?你這個騙死人不償命的家伙居然有臉說我?”
  “就是你無微不至的保護害了紫儿,將她關在象牙塔里只會令她窒息,讓她永遠無法長大。”
  “你——”薛靜文的怒气突然間平息了下來。“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請你不要批評我姊姊,她對我絕不是你說的那樣。”薛紫儿忍不住開口道。
  “我或許什么都不知道,但像只老母雞般護著妹妹的人我倒是第一次看見。”
  “夠了,殿下!”一直靜坐在一旁的宋緯濂首次出言制止,但似乎沒有太大的作用。
  長岡皇子喝了口啤酒,扯了扯嘴角繼續道:
  “我們都是成年人了,你不覺得就這么上門興師問罪很可笑嗎?我找上紫儿确實是為了電影,但這和我們是否上床一點關系沒有。”
  這話就像印證了薛靜文之前的猜測,紫儿和這男人果然已有了男女關系,她面無血色,只覺渾身無力。
  是她不好,如果當初她堅決反對,這可惡的男人不會有傷害紫儿的机會,事情會變成這樣全都是她的錯,全是她的錯!
  “對不起,”薛靜文將妹妹擁入怀里,緊緊地抱著她。“對不起,紫儿。”
  “你怎么了?為什么哭?我沒事,真的沒事。”薛紫儿笑著安撫姊姊,自己的淚水卻不受控制地滑落臉頰。
  她哭了|她竟然哭了!
  薛紫儿的淚水令長岡皇子抓狂,那暴力女有神經病就算了,她跟著哭什么勁儿?
  “你們鬧夠了沒有?”他不耐地挑起濃眉。“在別人房里哭哭啼啼的,你們是什么意思!”
  “對不起。”薛紫儿忙道歉,并用手抹去頰上的淚水。
  “用不著說對不起,該道歉的是他!”薛靜文的態度則截然不同,她轉身再度面對長岡皇子,臉上盡是鄙視与怒意。“我原以為你雖然高傲無理,至少還值得信任,沒想到你明知道紫儿的情形都還是動了她,我真是瞧不起你,不管你在電影上多么有成就,在我眼里你不過是個欺負弱女子的下流男人!”
  “別說了,姊。”薛紫儿又扯扯她的衣服。
  “嗯,不說了。”薛靜文吸吸鼻子,對薛紫儿擠出了笑容。“走吧,紫儿,我們离開這里。”
  薛紫儿點頭,感覺胸口一陣疼痛。
  要离開他了,雖然是早已決定的事,真要付諸實行時竟是如此難受。
  行李袋中的東西和來時一樣,几件換洗的衣物連袋子的一半都裝不滿,然而當她提起行李走向姊姊,卻深刻感覺到它的重量。
  好傻啊她,已經不能再留下了啊!
  長岡皇子冷眼看著這一切,無法相信她真打算就這么跟那個暴力女走,那么昨天……不,今天早上他們所做的又算什么?一場春夢嗎?
  可惡!該死的狂女人。
  長岡皇子气坏了,雖然從臉上一點看不出來,事責上他費了不少力量才壓下喚她回來的沖動。
  他怎么會開口留她?想走就盡管走吧,他又不是沒有她就不行,他的電影一樣。
  走啊!走得愈遠愈好。
  長岡皇子寒著臉想,自覺對她已無任何留戀,然而當薛靜文伸手轉動門把,身后還跟著低頭不語的薛紫儿,蟄伏的怒气卻在剎那間爆發了……
  “該死!別說得好象我強暴了她似的,她又不是第一次和男人上床?”
  薛靜文的手停在把手上,下一秒鐘已經轉過身朝長岡皇子沖過去。
  “你說什么?有膽子你再說一次!”
  “你沒听清楚嗎?我說——”啪的一聲,沒待長岡皇子說完薛靜文便揚手給了他一個耳光。
  “你這個骯髒下流令人唾棄的無恥男人!”
  長岡皇子怒視著她,臉色之可怕教一旁的宋緯濂都急急站了起來。
  “冷靜點,殿下!”他說道。
  不妙了,事情發展完全出乎意料之外,這下子可麻煩了。
  “你敢打我!?”左頰的熾熱令長岡皇子有殺人的沖動,可惡的女人,這已經是她第二次甩他耳光了。
  “打你?我還想狠狠踹你几腳呢!”薛靜文真的舉起穿著高跟鞋的腳,但讓薛紫儿實時給拉住了。
  “不要!姊,算了,算了。”
  “怎么能算了呢?這家伙竟然……”
  薛紫儿搖頭。
  “走吧,我們該回去了。”她說著提起摔落在地的行李走出了套房,不曾回頭再看其它人一眼。
  薛靜文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妹妹挺直的背影令她万般心疼不舍。然后她怒視著長岡皇子,神情盡是忿恨和鄙夷。
  “你下地獄去吧!永遠都別再上來了。”她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轉身就走,經過宋緯濂面前時則停下來在他腳上使勁踩了下,這才頭不回地摔上門离去。
  倒在沙發上的宋緯濂苦著臉揉著疼痛的腳尖,站在一旁的長岡皇子則是一臉的寒冰,顯然還在想著方才發生的种种事情。
  套房里沉寂了會,之后是長岡皇子一拳擊在牆上打破了寂靜。
  “誰准你帶那個暴力女到這里來的?你明知道我有多討厭她。”他怒視宋緯濂,一副想砍他几刀的模樣。
  “她不過是想知道妹妹的行蹤,鮮少出門的妹妹忽然失去聯絡,會擔心是理所當然的。”宋緯濂還在揉他的腳,并為了薛靜文將他和殿下歸為一類而頭疼。
  “你至少可以先通知我。”
  “之前我打過你的行動電話,但一直接不通啊。”
  長岡皇子這才想起他的手机讓葉若婷給扔進牛肉湯里了,因為那三天他對什么都興致缺缺,對她美妙的身軀更是毫不心動,大大傷了她的自尊心,于是她便扔了他的電話泄恨,留下以后周不著再聯絡的話回美國去了。
  “電話坏了。”長岡皇子隨意交代了句,又將話題轉了回來。“總而言之你就是不該帶那女人來,她以為她是誰,竟敢又甩我耳光。”
  宋緯濂聞言抬起了頭,半晌后開口對他說:
  “听見你說出那樣的話,連我都想揍你了。”***
  接下來的几天,長岡皇子都不曾走出套房。薛紫儿的离去令他的心神不定,情緒始終處于忿怒的頂端,他甚至摔坏了房里的電話,還讓服務生上來替他換了新的。
  是的,長岡皇子非常生气,气她竟然真的就這么走了,他根本毫無心理准備。
  但是在獨處了一個星期之后的某一天,當他在凌晨突然醒來,不知道為什么,所有的怒气全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失落感。
  他作夢了,夢見薛紫儿离去時的一幕——就是她臉上的神情讓他惊醒,并且再地無法入睡。
  是心碎,她蒼白的臉上寫滿了心碎。
  她沒有哭,但他似乎能看見她的淚水無聲地滑落,在她的心里。
  長岡皇子感覺胸口一陣悶,心想既然再怎么嘗試睡不著,干脆就別睡了吧。
  于是做下床打開冰箱拿了罐啤酒,走到窗前喝了起來。
  外頭還是一片漆黑,長岡皇子可以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看見自己的臉,一張陰沉、憂郁的臉,令他不耐地轉過身去。
  他究竟還要委靡多久?走了個女主角可以再找,走了個女人自會有下一個出現,有什么大不了的?
  長岡皇子這么對自己說,但是沒有用,即使是電影地無法振作他的情緒,他就是頹廢得很,對什么事都提不起興趣。
  靜下心后他不由要想,或許薛紫儿對他而言比想象中重要,所以他才會不斷想起她,想起她的笑臉,想起她生澀地接受他的親吻、他的碰触。
  是的,她總是生澀地響應他的一切動作,顯然她的性經驗和性知識相當貧乏,他卻因此更想一次又一次愛她,親自教她所有的性愛技巧和樂趣。
  該死!她當真就這么走出他的生命嗎?再不回來了?
  長岡皇子忽然覺得呼吸困難,仰起頭將啤酒一口气喝了個精光。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每一天都像在苦撐。她呢?她是否和他一樣,為了不能見面而覺得度日如年?
  長岡皇子盯著茶几上的電話,几度伸出手又縮了回來。
  這是做什么?難不成他想先打電話給她?
  長岡皇子碰起眼睛。
  別開玩笑了,那么丟臉的事他可做不出來。
  他寒著臉撇過頭去,但是看著電視,看著窗外,看著冰箱,看著床,看遍了房里的東西,目光最終還是會投注在電話上。
  該死!電話是拿來看的嗎?不拿起話筒是不能用的。
  長岡皇子在心里咒罵著,几乎被他火熱視線所穿孔的電話卻在這時候發出刺耳的鈴聲,令他倏地跳了起來,心髒扑通扑通狂亂地跳動著。
  來了吧,幸而他堅持了下去,沒有抓起話筒先打電話給她。
  長岡皇子刻意讓電話多響了兩聲,然而當他將話筒貼近耳朵,听見的卻不是薛紫儿輕柔的聲音,他嘴一眠,啪的就把電話給挂了。
  可惡!為什么不打來?她為什么不打電話來?
  鈴聲又響起了,他冷冷看著電話,良久才伸手抓起話筒。
  “有什么事?”他說,聲音是冷冷的。
  “倒沒有什么特別的事,不過,剛才電話是怎么回事?”宋緯濂在電話那頭問道。
  “話筒不小心掉了。”
  “剛好就掉在電話座上?”
  即使是挂朋友電話被當場抓到,長岡皇子還是不改一慣的傲慢語气。
  “你究竟找我做什么?”
  “只是想知道你的近況。”宋緯濂道。“好一陣子沒有你的消息,連阿朔都開口問起了。”
  “阿朔?”
  “是呵,別看他那個樣子,事實上他對你這個老朋友還挺關心的。”
  長岡皇子冷哼了聲。
  “少來,我又不是不認識那家伙。”
  “又嘴硬了,你心里其實很高興吧?”
  “為什么?”
  “你不知道嗎?老朋友是人生中難得的寶藏。”
  “什么啊!”長岡皇子不以為然的聲音透過話筒傳來。
  “是真的,否則你以為我為什么要這么地容忍你和阿朔?”
  “喂喂喂!”
  “殿下。”宋緯濂忽然喚他。
  “怎么了?”
  “愛情是喔。”
  “是什么?”長岡皇子隨口問。
  “人生難得的寶藏。”
  “去你的!”
  “你真的不在乎嗎?”宋緯濂問:“薛紫儿對你當真一點意義沒有?”
  電話那頭依舊寂靜,時間久得讓宋緯濂開始擔心電話又要再一次被切斷,于是忙對著話筒說:
  “認真想想這個問題吧,殿下,這可是我衷心的建議,或許會嗤之以鼻,但有些東西是一但錯過就追不回的。”
  “不愧是名律師,說得倒是條理分明。”長岡皇子終于開口,宋緯濂松了口气。
  “你還有心情謂侃我?”
  “我是在夸獎你啊。”
  “怎么樣?你愿意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嗎?”宋緯濂問。
  想什么?他這一個月來想她想的還不夠嗎?
  長岡皇子悶悶地想,卻仍回答道:
  “知道了。”
  “那好,如果你有了結論而且想找個人談談,我隨時奉陪。”
  “有什么好談的?你又不是心理醫生。”長岡皇子拋下這么句話就挂了電話。
  “真是!”宋緯濂皺眉看著手中的行動電話。“就不能客气點嗎?我可是你人生難得的寶藏之一耶!”他喃喃道,露出淺淺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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