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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節


  楚夢月躺在聶平身旁一夜都沒睡,天亮了,聶平要下床時她就閉上眼睛,甚至還發出輕微的鼻聲,假裝自己根本就是睡死了。
  梳洗完畢后聶平又走回床邊。他很清楚他的小妻子是在裝睡,因為她姿勢僵硬,而且鼻聲做作。
  “夢月!”他輕聲喊她,對著她裹在被子下動也不動的身子蹙眉。“我知道你醒著,起來好不好?我要出發前去黑風寨了,在這之前我有些話要跟你說。”
  他還是要走?還是要丟下她自個儿去?楚夢月好气好气,緊閉雙眼怎么都不看他。
  聶平見狀,苦惱地抿緊雙唇,最后長歎一聲:
  “你要鬧別扭到什么時候?我說過很多次了,為了你的安全所以才不能帶你去,你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那她的心情呢?他不也全都不明白吧?楚夢月在心里嚷,雙眼閉得更緊了。
  聶平盯著床上的人,感覺無奈和挫折感在体內升起。他想把她從床上拉起來,狠狠搖晃直到她腦子清醒為止,或是干脆打她的小屁股一頓,讓她知道什么時候不宜耍大小姐脾气。
  可惜他沒有時間,石破軍應該已准備就緒在外頭等候,楚兄和嫂子想必也等著為他們送行,他把該說的話說了馬上就得上路。
  “既然你不想說話,那么就听我說吧!”他開口道:“我和石兄這一去短則三、四天,長則一個禮拜;也許無法逮著那家伙,但希望能找出些關鍵性的線索。接下來的話你听仔細了,我不在銀月山庄這几天,你要乖乖待在庄里,沒有人陪伴的話絕對不能外出,更不能進城去,知道嗎?”
  床上依然沒有動靜。
  聶平的雙眉高高聳起了,他向前一大步掀開了被子,抓住楚夢月的手將她拉了起來,無視她的尖叫抬起她的下巴,唇專橫地壓上了她的。
  這個吻一點也稱不上溫柔,而且只持續了一眨眼的時間,她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呢,人已經又“啪”的一聲被“摔”回床上了!
  “記住我說的,乖乖待在庄里別惹麻煩。”聶平以還算溫和的語气對她說,接著就轉身离開了房間。
   
         ☆        ☆        ☆
   
  他一踏出房門,楚夢月就開始掉眼淚。沒想到他真這么硬心腸,居然還是留下她自個儿走了,一點都不留戀,臉上也沒有依依不舍的神情……總而言之一句話,聶平對她根本一點感情都沒有,想到這里眼淚就掉得更凶了。
  楚夢月一直在房里待到下午才出現在大廳,因為肚子實在餓了,又想起就算餓死了也沒人心疼,于是就賭气到膳房先找了好些東西往肚子里裝。
  大廳里只有江青璃一人在,一見楚夢月進來馬上就站起來。
  “我正想著該不該到你房里去瞧瞧呢!”江青璃眉頭輕鎖。“你是怎么了?夢月,連著兩天都睡到這時候嗎?至少該起來送送聶平啊!”
  “他高興上哪儿去是他的事,我干嘛非得陪著他起個大早?”楚夢月雙頰鼓起,輕哼了聲,徑自在江青璃旁邊坐下。
  “你和聶平吵架了嗎?”江青璃見狀惊愕地低喊。“才成親兩天,怎么——”
  “是他不好,嫂嫂。”
  “聶平哪里不好了?難不成你還為了他昨儿個進城去的事生气?”
  “他是為了追查千面夜盜的事才進城去的,我已經不气了。但今天呢?任我怎么說,他就是不肯帶我一塊儿去!才成親就扔下我出遠門,如果換了三哥這么對你,嫂嫂難道不會生气嗎?”
  “原來是為了這個啊!”江青璃捂著嘴咯咯笑。“即使只有几天,夢月也不想和聶平分開對不對?真是恩愛啊你們。”
  “才不是這樣。”楚夢月跺腳辯解著,接著就低下了頭。“就算我不想和他分開,他卻是毫不留戀就扔下我离開了,這……也算是恩愛嗎?”
  “這么說來,你是气聶平不肯帶你一起去嘍?”江青璃替她倒了杯茶。“我听你三哥說過,黑風寨和銀月山庄就隔著一個山頭,這一路翻山越岭,辛苦是不用說了,也許還會有危險,所以聶平才不肯帶你一起去吧!”
  “我去了會成為累贅吧?”楚夢月感覺眼眶又熱了起來,赶忙擠出虛弱的笑容。“聶平為什么要娶我呢?有時候想想還真是奇怪。”
  江青璃聞言蹙眉。
  “你怎么了?夢月?好像成親之后倒變得不快樂了?”
  楚夢月搖搖頭。
  “沒這回事,我就是我,才不會為了那個臭男人心情不好。”
  “你這是嘴硬吧?”江青璃搖搖頭,喝了口茶。“夫妻可是要一起過一輩子的,夢月。你也知道聶平多年來一直在尋找一個仇人,他之所以會拋下新婚的你上黑風寨去,無非也是想盡早解決這件事,你應該体諒他才對啊!”
  “報仇就這么重要嗎?”
  “因為聶平是個重情意的人啊!”江青璃微笑著說:“為了未婚妻的死,多年來執意追查凶手,這樣的男人既然娶了你就不會辜負你,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對象。”
  “未……未婚妻?”楚夢月手中的茶洒了出來。“誰的未婚妻死了?”
  “當然是聶平的,所以才必須找出凶手為她報仇嘛!”江青璃發現楚夢月臉色蒼白,這才領略到自己也許說了不該說的話。“這——夢月!聶平難道沒有告訴過你?”
  “他說了,他當然告訴過我。”楚夢月倏地站起來。“剛剛吃了太多東西,我想到院子里去走走。”她說著,就要往外走。
  江青璃則開口喊住了她。
  “你沒事吧?或者——還是我陪你一塊儿去?”
  “不用了,嫂嫂,我會有什么事呢?只是吃太多了,有點不舒服,走一走就沒事了。”她在淚水滑落前跑出大廳朝院子而去。
   
         ☆        ☆        ☆
   
  楚夢月跑到涼亭里,見四下無人正想痛哭一場,柱子后頭忽然傳來歎息聲,嚇得她几乎放聲尖叫。
  “誰在那里?”
  “是我啊!小姐。”鵲儿撫著胸走出來。“小姐忽然大喊,嚇了我一大跳。”
  “我才是差點讓你給嚇死!”楚夢月瞪了她一眼。“你是怎么回事?大白天的躲在柱子后頭歎气。”
  “不知道為什么,今天動不動就想歎气。”鵲儿說著,又長歎一聲。
  “你這丫頭無憂無慮的,學人家歎什么气嘛?”
  “原本我也是這么想,但——”鵲儿停頓了一下,接著抬頭喃喃說:“那位石公子好像生我的气了。”
  “啊?”楚夢月皺眉。“石公子?你指的是石破軍嗎?”
  “嗯。”
  “你做了什么惹他生气的事了?”
  鵲儿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倒問:
  “他說只要他戴上了面具就沒有人能認得出他來,這是真的嗎?”
  “大概是吧!”楚夢月皺眉回想著。“你不記得了嗎?剛見到他時,他是個叫化子,誰能把渾身髒兮兮的家伙和現在的石破軍聯想在一塊儿?”
  “不過說來奇怪,打從我知道他的真面目之后,不管他戴上什么面具,扮成什么模樣我都認得出來耶!”
  “咦?不會吧?他的易容術听說在江湖上是數一數二的,你怎么可能看得透?”
  “就是這么奇怪啊!”鵲儿接著沮喪地說:“你知道嗎?小姐,今天早上他也戴了面具,我開口喊了他,結果他就回頭瞪我,狠狠地瞪我耶!”
  “所以你就不停地歎气?”楚夢月以曖昧的眼神盯著她瞧。“我哪天不狠狠瞪你個兩、三回,怎么就沒見你在乎過?鵲儿啊鵲儿,你是不是喜歡上那位石公子了?”
  “喜歡?”鵲儿拼了命搖頭,把臉都搖紅了。“不是的,小姐,我只是個丫鬟,要在你身邊伺候一輩子的,怎么可以喜歡像石公子這种人呢?”
  “石破軍是哪一种人?”
  “石公子風度翩翩、武功高強,他喜歡的一定是像小姐一樣的大家閨秀。”
  “我問你喜不喜歡人家,又沒問他喜不喜歡你。”
  “我早就決定了,一定要嫁給很愛我的人。”鵲儿道,聲音似乎帶著些許遺憾。
  楚夢月聞言神色一黯。
  “是啊!別管你愛誰,嫁給愛你的人就對了。”
  鵲儿疑惑地看著她。
  “你為什么這么說?小姐,好像姑爺不愛你似的。”
  他是不愛我,他只愛他死去的“未婚妻”。這些話楚夢月只在心里說,一說出口,只怕她要在鵲儿面前哭了。
  “別再歎气了。”最后她苦笑著對鵲儿說。“去做你的事吧!我想一個人在這儿靜一靜。”
  鵲儿一听愣住了!她家小姐居然說要靜一靜?明儿個的太陽可會打西邊出來?
   
         ☆        ☆        ☆
   
  聶平和石破軍騎馬走了一整天,夜里在林中歇腳。
  “今天早上你戴了面具,我以為你打算易容上黑風寨。”聶平半躺在地上對石破軍說。
  “我對易容術失去信心了。”石破軍吞了口干糧后回答。
  聶平聞言揚起眉。
  “百變書生怎么會忽然對易容術失去了信心?”
  “還不是那個叫鵲儿的丫頭,不管我易容成什么德性,她只要看一眼就能認出我來。”
  “怎么可能?”聶平失笑問。
  “我試了几回,沒有一次例外的。”
  “哦?”見石破軍說得气惱,聶平的興致也出來了。“這可神奇了,她是怎么辦到的?”
  “對她而言那似乎是易如反掌。”
  “真是怪事,你的易容術被譽為鬼斧神工,一個不懂功夫的小丫鬟是如何識破的?”
  “我也在想,我的易容術究竟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我猜你的易容術一點問題也沒有。”聶平低頭微笑。“這樣吧!回銀月山庄后我們來做個試驗,到時候就能知道我的假設是不是正确了。”
  “你打什么主意啊?說又不說清楚。”石破軍蹙眉。
  “暫且擱下,我們還有正事要辦嘛!”
  石破軍點點頭,把手中最后一點干糧塞進嘴里,跟著喝了一些水。
  “我們這么馬不停蹄的,明天正午前應該可以到達黑風寨吧?”他問。
  聶平沒有回答,取出向衙門借來刻有骷髏頭的暗器,仔細端詳著。
  “這究竟是不是黑風寨的東西呢?如果不是,我們這一趟白走了不說,一切又要從頭開始。沒有線索,要逮住那家伙可難了。”
  “現在已經不是我名號被冒用的問題了。”石破軍面色凝重地說:“命案一樁接一樁發生,搞得雞犬不宁、人心惶惶,這事沒叫我們碰上也就算上,既然碰上了就絕不可能坐視不理,怎么樣都得殺了那家伙,還老百姓一個太平日子。”
  聶平微笑著點頭。
  “現在只希望他就是我尋找多時的仇人,這么一來,一次解決兩件事,可以省點力气。”
   
         ☆        ☆        ☆
   
  聶平和石破軍在正午前就抵達了黑風寨。只見整個寨子盤踞了大半個山腰,圍篱內屋舍儼然,亦可見男女老幼穿梭其間,与一般自給自足的小村鎮無异。
  或許是平日也和城里人有銀貨往來,聶平和石破軍的到來并未引起太大的注目,只是門外兩位站崗的大漢過來攔住他們,并盤問兩人來此的目的。
  “在下聶平,這位是好友石破軍,此次前來黑風寨實有要事請教你們大當家,能否請兩位代為引見?”
  “要見我們大當家?”蓄著胡子的大漢聳起兩道濃眉。“你們來的不巧,我們大當家出門去了,不在寨子里。”
  “哦?那么兩位大哥可知他何時會返回黑風寨?”聶平問。
  “約莫就這几天,無法确定,但我看今儿個是不會回來了,兩位還是請回吧!”
  旁邊的高個子用手肘撞了大胡子一下。
  “你忘了軍師交代過的?你對客人這么凶狠惡劣,到時候又要連累我挨罵了。”
  “大當家是不在啊!我又沒說謊。”大胡子嘀咕著。
  高個子不理會他,轉頭徑自對聶平和石破軍說:
  “很抱歉,我們大當家确實不在寨里,兩位如真有要事,也許我們軍師能代為處理。”
  “那就麻煩這位大哥了。”聶平拱手行禮。
  “那么就請兩位稍待片刻,我這就去通報一聲。”高個子說著就朝里走,大胡子則仍戒備地盯著他們瞧。
  終于,聶平和石破軍在經過重重關卡后見到了黑風寨人稱“軍師”的諸葛馭鳳,并將近來發生的多起凶案一一道出。
  諸葛馭風年約二十七、八,相貌俊逸卻始終只有一种表情——一种冷靜超然的表情。即使在听了聶平這番描述,他也只是微微聳起了眉:
  “這些——和黑風寨有什么關系嗎?”
  “這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聶平取出暗器交給諸葛馭風。“請問軍師,這東西上頭的骷髏頭可是黑風寨的標志?”
  看見刻有骷髏的十字暗器,諸葛馭風臉沉了下來。
  “這東西是打哪儿來的?”
  “是官差在凶案現場尋獲的。”石破軍回答了這個問題。“我們覺得這骷髏很像黑風寨的標志,是以前來求證。”
  “這骷髏的确是黑風寨的標志。”
  聶平和石破軍一听都站了起來。
  “那么這十字飛鏢——”
  諸葛馭風舉手示意他們靜下來。
  “兩位應該知道,黑風寨已經有好几年不問江湖閒事了,如果你們認為命案是黑風寨的人所為——”
  “軍師誤會了,我倆并無此意,實在是因為凶案一樁接一樁地發生,官府又苦無頭緒,如今好不容易才有了這個線索,我們是一定要追查到底的。”石破軍說。
  “還盼軍師能毫無隱瞞,將所知一切全數告知。”聶平接著道。
  在一陣沉默之后,諸葛馭風點了點頭。
  “如果凶手真是那家伙,我想黑風寨是應該盡一點心力。”
  “軍師知道凶手是誰?”石破軍惊愕地問。
  “僅是猜測,但可能性很大。”
  “軍師請說。”聶平直接道。
  “剛剛我說過,這骷髏的确是黑風寨的標志,兩位進來時應該也看見了,寨子大門口就懸挂著黑底的白骷髏旗幟。”
  “黑風寨里使用這暗器的共有多少人呢?軍師。”石破軍問。
  “只有一個。”軍師回答。
  “只有一個?”這答案可令聶平和石破軍吃了一惊,依照軍師的說法,使這暗器的人极有可能就是他們要找的凶手。
  “這十字鏢是黑風寨二當家左龍所使用的獨門暗器。
  “此刻左龍人可在寨里?”
  諸葛馭風搖頭。
  “他早就不在黑風寨了。”
   
         ☆        ☆        ☆
   
  “果然!”石破軍捂著臉歎气。“我就知道事情不可能這么順利。”
  “也算是有進展了。”聶平對石破軍皺眉。“你別急,繼續听軍師說下去。”
  “上一任大當家過世之后,黑風寨發生了爭權事件,因為大當家選擇了三當家繼任他的位子,二當家左龍于是帶著一批人起而作亂。三當家——也就是黑風寨現任的大當家,壓下了亂事,左龍也就被逐出了黑風寨。”
  石破軍一听,焦急地問:
  “這么一走就沒有再回來過了嗎?”
  “嗯。”
  “依軍師之見,左龍是否就是這一連串命案的凶手?”聶平問。
  諸葛馭風看了看他們兩人,沉默了半晌后道:
  “兩位不是提起過魔蹤步嗎?我想——左龍應該是會這門功夫的。”
  石破軍站了起來。
  “果然就是那家伙!暗器加上魔蹤步,左龍絕對就是凶手。”他激動地說,被聶平拉著又坐下。
  諸葛馭風微微一笑,繼續道:
  “几年前,我和三位當家路經某處山崖,在那儿發現了一具尸首。碰上這种事,稍有同情心的人都會盡點心力把尸首給埋了,但黑風寨的人哪來的同情心呢?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左龍甚至還把尸首翻了個徹底,想找找看有沒有值錢的東西,結果——”諸葛馭風扯扯嘴角。“你們猜猜他找著了什么?”
  “魔蹤步的秘笈嗎?”聶平喃喃道,抬起頭對頻頻點頭的諸葛馭風說:“魔蹤步是邪道,是一种邪惡可怕的功夫,為什么不阻止左龍練這門輕功?”
  “阻止過了,大當家看了秘笈一眼就命左龍立刻將它銷毀。”
  “結果呢?左龍有沒有照你們大當家的吩咐去做?”問話的是石破軍。
  “他當場就拿出火摺子點火燒秘笈,我和其他當家也不疑有它,現在仔細想想,實在無法确定他燒掉的究竟是什么。”
  “軍師的意思是他是把秘笈偷偷留下來了?”
  諸葛馭風點頭。
  “畢竟左龍不是溫馴的人,他會因為大當家一句話就干脆地燒掉秘笈,這點很令我怀疑。”
  “在這之后呢?”聶平問:“有沒有任何跡象顯示左龍在練魔蹤步?”
  諸葛馭風在片刻蹙眉深思之后搖頭。
  “我想他是在被逐出黑風寨后才開始練的。”
  聶平歎息。
  “當家不成反被逐出寨子,備受屈辱再加上憤怒,也許正驅使他不計后果練成了這門邪功。”他看向諸葛馭風。“有勞軍師費神了,此次黑風寨之行可說是獲益良多。”
  “雖說認定了是左龍,但要怎么樣才能找到他呢?”石破軍納悶地皺眉。
  “關于這個——有件事我想還是跟兩位提一下比較好。”諸葛馭風表情不變。“前几天有砍柴的人惊惶地回來報告,說是在林子里看見很像左龍的人,事實上大當家就是為了确定此事入山巡視去了。”
   
         ☆        ☆        ☆
   
  兩匹駿馬急馳在山林間,石破軍好不容易赶上了聶平。
  “喂!你拉著我匆匆忙忙告辭,飛快地騎著馬就跑,到底是怎么了嘛?就算是要找左龍,這么大個山頭,也不急著馬上就開始啊!”
  “我們得赶回銀月山庄去。”聶平回答。雙腿一夾,又加快了速度。“听軍師說左龍曾在山里出現,我心里忽然覺得很不安。”
  “不安?”
  “黑風寨和銀月山庄就隔著這么座山頭,左龍若真的在山里,對銀月山庄不能說沒有威協。”
  “你想太多了。”石破軍對聶平喊。“左龍說不定連銀月山庄在哪儿都不知道,又怎么會對庄里有什么威脅?更何況庄里有楚兄在,你還有什么放心不下的呢?”
  “銀月山庄這么大,庄里上上下下這么多人,嫂子又有孕在身,楚兄一個人是絕對照應不來的。”
  石破軍看了聶平几眼,哈哈笑著;笑聲在風中飄蕩久久不散。
  “你最擔心的是其實就是你那新婚妻子吧?”
  聶平苦笑著看看石破軍。
  “你也知道她的,刁蠻又淘气,雖說已為人妻,還像個小孩子一樣,鬧起脾气來誰都拿她沒法子。”
  “哦?你那小妻子跟你鬧脾气了?”
  “她气我不肯帶她一塊儿上黑風寨。”
  石破軍又笑了笑。
  “你才成親就忙著找凶手,也難怪她不開心。”
  “所以我說她根本還是個孩子,找凶手這樣的事是不能等的,否則不知道還要有多少無辜少女受害,這點她難道不懂?”
  “也許她只是不想跟你分開嘛!”石破軍給他曖昧的一瞥。
  “是嗎?我倒看不出來。”聶平淡然一笑。
  兩人繼續往前急馳,話題也回到左龍身上。
  “你想過嗎?魔蹤步變化詭譎,不能破解它的話是沒辦法制伏左龍的。”
  “是啊!”聶平點頭。
  “軍師也說過,就算知道了破解的方法,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話,胜算也不大。喂!魔蹤步真有這么厲害嗎?”
  “之前几次我們不都把人給追丟了嗎?可是軍師說的沒錯,光憑我們兩人很難逮住左龍。”
  “那怎么辦?難不成得聚集大隊人馬再上山找人?”
  “人太多也不好辦事。”聶平說:“這事本來就不簡單,任何細節都不能疏忽,我們還是等回到銀月山庄再從長計議吧!”
  “也對。”石破軍同意道。“那我們把速度再加快些,一夜不睡的話,明天午時就能回到庄里了。”
  于是兩匹駿馬由夕陽奔入月夜,馬蹄聲在崎嶇的山路間響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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