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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口耳相傳是种足以讓人惊嚇的宣傳力量。
  靖王官法昭一句:“沒嘗過青龍酒肆的‘百味羹’的人,愧為長安人。”讓青龍酒肆時時高朋滿座。
  在朱媛媛進駐青龍酒肆的半個月后,青龍酒肄的收入暴漲了一倍不止,奏穆觀預料他与父親的約定,可提前達成。
  正當青龍酒肆外頭高朋滿座時,廚房也忙得如火如荼。
  朱媛媛用銀箸嘗了下味道,高興地點了點頭,讓一旁的副手把菜送出去。
  滿屋子的高壯男人,全听著她的指揮裝盤、生火、切菜、烹煮。雖然客人點的菜各式各樣,但每個人仍有條不紊地分工處理手邊的工作。
  “你們做得很好。”朱媛媛笑咪咪地說,感動地看著一盤盤的菜肴。
  如果沒有人家的幫忙,她絕對沒辦法做得這么好。
  “師父教得好!”大伙异口同聲地說。
  一開始,他們都對這個女廚娘的手藝抱持怀疑的態度,但是在她上了一道百味羹后,就沒有人敢再質疑了。
  “不要叫我師父。”朱媛媛不好意思的捂著雙頰,白里透紅的臉頰,好似冬日的紅梅。
  眾人全都咧著嘴朝她笑著,她臉紅的樣子真好看!
  “媛媛。”熟悉的叫聲自門口傳來,朱媛媛立刻拿著手里的銀箸飛奔出去。
  “秦大哥,”她笑容可掬地沖進秦穆觀怀里,仰起小臉望著他,“你今天來早了,事情都做完了嗎?”
  “是你忙過頭了,現在已經過了午時,”秦穆觀拿出一條手巾拭去她嘴角的油漬。
  “真的嗎?那為什么我不覺得肚子餓呢?”她低頭瞧了瞧自己的肚子,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紙袋。
  “因為師父說今天郭強的青菜炒得很好,所以吃光了一口整盤。”
  “師父還吃了一塊阿土做的烙餅。”
  數位徒弟在她身后朝秦穆觀喊話。
  “對喔!我好像真的吃了那些東西。”朱媛媛吐吐舌,目光依然緊盯著那個紙袋。
  秦大哥今天帶了什么點心呢?
  打從她到青龍酒肆工作后,秦穆觀只許她待到中午,中午過后就會接她回秦家。而他每次來接她時,總會帶一袋點心來給她,日日不同的嘗鮮,讓她總是眉飛色舞的。
  “今天是甜雪,淋了蜜漿下去烤的點心,”他笑著打開紙袋讓她瞧。
  她伸手想拿,手指卻被燙著了,“哇!好燙!”
  “小心些,沒人跟你搶,”他拉起她的手輕吹著气,目光卻朝廚房內的一名廚師望去。
  那名廚師做了個平安無事的手勢后,秦穆觀才著她走進廚房旁的休息室。
  他接過她手上那一雙特別訂制的銀著,讓她專心地吃點心。
  自從恭成人說了那些話后,他就在媛媛身邊安排數名保鏢,以确保她的安全,向來迷糊的她,自然沒發現那些人的蹤跡。
  而他納悶的是,昨夜到她房里的黑衣人是誰?根据保鏢的描述,媛媛在听見几聲夜梟的啼叫聲后,便打開窗戶讓黑衣人進去待了半個時辰。
  “今天一切還順利嗎?”秦穆觀凝視著她,發覺自己愈來愈不了解她。
  “很好啊!”确定點心比較不燙手后,她撕了半塊放到他嘴里,再把另外半塊放到自己的嘴里。
  “秦大哥,謝謝你。”她突然抬起頭,專心地看著他。
  “謝什么,這不過是舉手之勞。”
  “幸虧有這些事讓找忙碌,我才比較沒心思去擔心江君和恭成人在一起過得好不好,也謝謝你讓我知道冷蝶姐姐的近況,你還特別安排我去看蘭若姐姐。”雖然那次見面,她差點上前咬官法昭一口,他怎么可以亂親她的臉頰呢!
  朱媛媛拉著他的袖子,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他,她多喜歡秦大哥啊!
  “那些是我該做的。你將會是我的妻子,不是嗎?”秦穆觀寵愛地揉揉她的發,
  “至于江君的近況,你大可放心,自從王明德以死推荐江君取代他的位子后,恭成人對江君的接受度已經愈來愈高了。”
  “我知道江君現在很好。”她漫不經心地。師父昨天告訴她了。
  秦穆觀聞言,臉頰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下,難道昨晚的黑衣人是江君?他擰起眉,不高興他們私下往來的行為。
  可是根据恭成人傳來的消息,江君現在應該在几百里外啊!
  秦穆觀勾起她的下顎,低聲地問:“你有沒有什么話要么告訴我?”
  “什么?”她睜著大眼,一臉茫然。
  “譬如說,你是如何知道江君現在很好。今早我才收到消息,你應該還不知道才對。”深邃的黑眼緊緊盯著她的小臉,沒有忽略她的任何情緒反應。
  朱媛媛心虛地垂下眼,雙手不知所措地動來動去,唇瓣一張一合地,卻吐不出半個字來。
  “告訴我。”他抬起她的臉,要她直視著他的眼。
  “我……我現在還不能說。”她咬著舌尖,哽咽聲卻還是沖出了口。
  “你的心里究竟裝了多少秘密?”他歎了口气,失望地背過身。
  “秦大哥。”朱媛媛流下眼淚,從他的身后緊緊地抱住他。
  把臉貼在他的背后,她無聲地哭泣著。師父還不讓她說啊!
  “媛媛,我常怀疑自己在你心中的分量。你問過我,若你不是朱媛媛,我是否還會疼你、愛你?我的答案是肯定的,今日若我反問你同樣的問題,你會怎么回答呢?若我不是秦穆觀、不是青龍山庄的庄主,你還會選擇我嗎?”秦穆觀長歎一聲,泄气地垂下雙肩。
  “我喜歡秦大哥,不管你叫什么名字,我都喜歡你!”朱媛媛抬起頭,帶著哭音的嬌軟嗓音急忙地說。
  她扯著他的肩膀,想讓他回過頭,他卻僵硬地文風不動。
  朱媛媛急了,眼淚也忘了擦,起身跑到他面前,淚眼汪汪地瞅著他。
  天!秦穆觀撇過頭,不愿看她,愈在乎她,就愈沒法子抵擋她的淚水。
  如果要逼她說出真相,就絕對不能心軟。
  他不言不語的側面,像尊冰冷的石像,清俊的眉眼,在刻意不說話時絕對是嚴厲的。常常微笑的唇,不再上揚之際,看來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
  “你不要不理我啊!”她拉起他的手環住她的腰,整個人偎入他怀里,“你要赶媛媛走嗎?我不要离開你!”她害怕,她愛的人總會离她遠去。
  一顆一顆的淚珠滾落他的衣襟,她哭得哀傷凄切。
  “媛媛,起來。”秦穆觀看著緊靠在他胸膛的她,強迫自己把手臂放到身后。
  她卻像只落水的小貓一樣,抽抽噎噎地攀附著一個可安身的地方,怎么也不肯离去。
  “我不要离開你!”她固執地抱緊他。
  “不要离開我,就得把真相都告訴我,”算計一個沒有心机的女子讓他有罪惡感,但是對他,她的确隱藏了太多秘密。
  “可是……我還不能說啊!”她囁嚅道,不知如何是好。
  “庄主、朱姑娘,事情不好了!”店小二在門外大聲嚷嚷著。
  鐵了心不看她,秦穆觀挪開怀中的人儿,逕自打開門。
  “發生什么事?”
  朱媛媛拉著他的衣角,委屈地跟在他身后。低垂著頭的她,在他停下腳步時,來不及收勢,鼻子撞到他結實的背。
  她咬著唇,也不敢喊疼,只是把臉貼近他的背后,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松木薰香。她已經打定主意要一輩子跟著秦大哥了。
  她不要离開他!無論他怎么赶她都不离開!
  “有位客人要求見大廚!”店小二急忙答道。
  “掌柜的沒去解決嗎?若是人人都要見大廚,她哪來時間做菜呢?”秦穆觀擰著眉不悅道。身后那個嬌小的小女人是他獨享的寶貝,哪容得閒雜人等覬覦。
  “掌柜的去了,可是那人凶巴巴的,說是今天的菜難吃得要命,還威脅掌柜,如果大廚不出來,他就在長安城里貼滿告示,說青龍酒肆的菜里有臭虫,蜘蛛,蜈蚣什么的。”店小二苦著一張臉說。
  “菜難吃?”朱媛媛從秦穆觀的右側閃出,小腳一跨就要往外跑。“菜不可能會難吃啊!”
  “媛媛!”秦穆觀出聲喝阻她,“你忘了帶什么?”
  朱媛媛眨了眨眼,咬著下唇想了一會儿,“啊!銀箸!”
  她恍然大悟地敲敲自己的腦袋,轉身往房里沖,抓起那雙銀箸塞在腰間后就往門外跑,卻不小心被門檻絆了一下。
  “小心。”奏穆觀連忙接住她的身子,“你這种莽莽撞撞的個性,什么時候才能改進啊!李福,去告訴掌柜的,就說大廚一會儿就過去,要他先安撫一下客人。”
  “是。”
  店小二急忙轉身离去,朱媛媛乘机拉住他的衣袖。
  “秦大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秦穆觀皺著眉頭,眼里有著無奈,更有著深深的寵愛,他伸手圈住她的腰舉起她,与他的目光平視。
  “晚上把話說清楚,否則我下個月就迎娶劉宛柔進門。”
  他知道這丫頭和劉明蝠有仇怨存在。
  “你不可以娶劉宛柔!”朱媛媛焦急地摟著他的頸項,細致的小臉貼著他的臉頰,引發他一陣心動。
  “為什么不可以?如果你不把話說清楚,不給我一個理由,我會娶她的。”他溫熱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畔,听起來不像威脅,倒像是調情。
  朱媛媛捧住他的臉,在确定他不會發火時,她軟聲軟气撒起嬌來,“你就是不可以娶她!你要娶我了,不可以再娶別人了。”
  “娶兩個妻子,并不是件惊世駭俗的事。”
  “不然……你不要娶劉宛柔,娶何心瑜好了。”她眼睛眨著眨著,就眨出一層水气,小手捶著他的肩頭,“反正你就是想娶很多個妻子就是了。”
  “你不怕何心瑜欺負你?”他的唇輕啄了下她噘起的唇,愛煞她這种小女儿的嬌態。
  “不怕,你會保護我,不讓何心瑜欺負我。”她很認真地回答。
  秦穆觀揚了揚眉,用鼻尖輕逗著她小巧的鼻端。
  “那么劉宛柔呢?你怕我娶了她之后,就保護不了你嗎?是劉宛柔坏還是劉明蝠坏?”
  “劉明蝠坏!”朱媛媛話一說出口,立刻吐了吐舌頭,甩踢著腿想跳离開他。“秦大哥最坏了,什么都拐人家說出來,不理你了!”
  他沒有放松箝制,反而將她抱得更緊,深沉的眸光緊盯著她,“這是你最后一次逃了。今晚,我要听到所有的答案。”
  不讓她有開口的机會,他低首攫住她的櫻唇,品嘗她的甜美。
  “走吧。”吻夠了她,他扶著她的腰向門外走去。
  “嗯。”她昏昏沉沉地抗住他的手,傻傻地跟著他。
  “名滿長安的女廚娘總算出現了!”一名身著長袍、神情不善的胡須男人拍著桌子喝道。他身旁站了掌柜及店小二,桌上擺了一盤被攪爛的紅燒鯉魚。
  “咦,名滿長安的女廚娘在哪?”朱媛媛左右張望看,仰頭問著身邊人:“秦大哥,這里只有我一個女人,他在說我嗎?”
  “沒錯。”秦穆觀笑著點點頭。
  “哇!原來我這么有名。”她捂著嘴偷笑兩聲。
  “笑什么笑!若干待會要你哭!你過來吃吃著,你煮的是什么菜、什么鬼味道!”胡須客的粗吼聲,讓周遭的客人皆停止用餐,目光看向他們這邊。
  朱媛媛躲到秦穆觀背后。那個像熊的男人怎么這么凶!
  “倒請你說說這菜嘗起來是什么味道?”奏穆觀有禮地說,眉字間有著不容人無禮的威儀。
  胡須客哼了兩聲,“餿水的味道!豬也不吃的味道!”
  “不可能。”朱媛媛扯扯秦穆觀的衣衫,小聲地說:“材料都是新鮮的,而且所有菜都是我嘗過才送出去的,不會有餿水的味道。”她飛快地瞄了眼絕非善類的胡須客,然后又躲回秦穆觀身后。
  “縮頭烏龜的娘們!有膽做菜害人,沒膽自己試吃嗎?”胡須客挑釁道。
  “你把菜弄成遠樣,誰敢吃啊!”她咕噥的說。
  秦穆觀望著這名故意鬧場的男人,是滔天酒樓派來搗亂的嗎?他心里暗忖。
  風水輪流轉,近來滔天酒摟的生意可用門可羅雀來形容,而為其撐腰的滔天幫,本來就是個以邪惡作風著稱的幫派,會派人來搞鬼不足為奇。
  “閣下可知道近來在長安城,有些客人故意在酒肆的飯菜里亂加東西,然后要求酒肆賠償嗎?”秦穆觀沖淡地說,成功地把話題扯往對胡須客不利的方向。
  客人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原來長安還有這种騙子啊!
  胡須客暴戾地踢倒一張椅子,“老子如果要了你一兩銀子,我就脫光衣服到街上走一圈!反正你們不敢吃,就是默認自己做得爛!”
  朱媛媛左右張望了一下,發現她的徒弟們全都一臉關心地看著她。她深吸口气,走出秦穆觀的身后,“我做得很好,才不像餿水呢!”
  還好秦大哥緊緊握住她的手,否則她會因為發抖而吭不出一個字來。
  “那就吃啊!”胡須客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吃就吃。”她拉著秦穆觀的手走到桌前,拿起桌上一雙干淨的竹筷遞給他,“你夾給我吃好不好?我看到菜被弄成那樣,我會很難過,而且吃不下去。”
  她眼巴巴地望著秦穆觀,嬌柔的可怜樣早已為她的清白提出有力的證据。
  如果她連菜被糟蹋都看不下去,又怎么會故意把菜做得很難吃。
  “又忘了你的銀箸,”秦穆觀自她的腰間抽起銀箸,心中忽地一動。他漫不輕心地用銀箸輕敲桌面三下,示意保護朱媛媛的兩名保鏢侍命。
  “夾好了嗎?”她閉著眼問道,小嘴微張著。
  胡須客向窗戶退了兩步,目光直盯著那雙銀箸。
  “快好了。”他把她拉到身側,將銀箸放入菜里,雪亮的銀箸在瞬間變成黑紫色。
  秦穆觀迅速將朱媛媛推向身后的廚師們,“護著她。”
  “菜里有毒!”客人們紛紛起身往門口沖去,登時亂成一團。
  “你在菜里下毒有什么企圖?是誰派你來的?”秦穆觀沉聲怒喝,目光如炬地瞪著胡須客。
  難道這就是恭成人所說,媛媛的血光之災?
  今日若不是他在場,媛媛這丫頭恐怕早把毒菜全吞了進去,一思及此,秦穆觀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老子不高興說!”胡須客怪笑兩聲,悄悄探手到怀里准備射出暗器。
  一名身著青龍服的男子倏地閃到胡須客身邊,伸指點了他的穴道,讓他動彈不得。
  “帶他到青龍會堂。”秦穆觀沉聲命令,看著胡須客被五花大綁拖出酒肆。
  他朝朱媛媛伸出手,她立刻奔入他的怀里,“好可怕。”
  秦穆觀輕拍了下她顫抖的背,在她耳邊低語:“我現在去處理這個男人的事,等我回到家后,我要知道你所有的秘密!”
  朱媛媛咬住下唇,好半天都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該怎么辦?
  夜涼如水,月光盈亮柔美得讓人不禁想多瞧一眼。
  秦穆觀處理几件等待他做決定的公事后,起身往碧水軒的方向走去。
  媛媛的血光之災,應該是逃過了吧!
  那個胡須客在他們問話前,就肚破腸流暴斃而亡了。他死時的表情愕然,顯然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死,臨死前的最后一句話是:“我已經吃了解藥啊!”
  他要人監視劉明蝠府中的舉動,發現他們不曾停止籌划劉宛柔的婚事,這种勢在必得的態度,能不讓人起疑嗎?
  秦穆觀擰著眉頭走過長廊,步上往碧水軒的小徑。怪异的寂靜,讓他變了臉色。媛媛不是個會安靜待在房間里的人。
  他的臉色倏地一沉,狂奔至碧水軒的門口,伸手想推開門板,卻發現門板被兩具尸体擋住。
  保護朱媛媛的兩名保鏢已气絕身亡。
  “媛媛!”他發狂地大叫,用力撞開門,沖進屋內。
  他的入侵讓黑衣刺客分了神,原該刺向心髒的劍鋒,划過朱媛媛的身側。
  “秦大哥,快走!快走……”朱媛媛捂著傷口,勉強滾了個身,卻還籠罩在黑衣刺客的劍風之下。
  她絕望地抬起頭,看了秦穆觀一眼,全身的力气隨著血液的流失而消散。
  她的秦大哥啊……
  “媛媛!抬起頭!”秦穆觀心神俱喪地狂喊一聲,整個人沖到她身邊,顫抖著手抱起一身是血的她,“開口和我說話啊!媛媛!”
  黑衣刺客沒料到秦穆觀竟會不顧安危的護著朱媛媛,急忙收住劍勢,沒傷著他。
  沾了毒的劍,輕划一道口子就足以致命了,何況是一記橫過身側的重擊。
  黑衣刺客微眯起眼,看著互擁的兩人,黑色面罩下那雙与夕陽同色的眼珠似乎閃著水光。
  “為什么殺她?”秦穆觀狂喊著,目光似劍地刺向黑衣刺客。
  “人被殺死的原因,不就是因為礙著他人嗎?”黑衣刺客陰陽怪气地說。
  秦穆觀猛然起身,衣袖一揮朝著黑衣刺客洒出一把迷藥粉末,自從恭成人預測媛媛有血光之災后,他就帶在身上以防不時之需。
  黑衣刺客身子搖晃了下,足尖一蹬,立刻朝屋頂飛去。自己太輕敵了,不會武功的人往往有著致人于死的傷人之舉。
  跌跌撞撞的黑色身影在屋頂發出巨響,引來家丁們的注意,飛快地朝碧水軒跑來。
  “媛媛,看著我。”秦穆觀抱著她發冷的身子,雙手捂住她泊泊流出鮮血的傷口。
  “秦大哥……我好冷……好暗……”朱媛媛努力地想睜開眼,傷口傳來的劇痛卻讓她無法如愿,“我看不到你……你是不是生我的气,要离開我了……”
  “我不會离開你的。”他大聲地保證。
  聞言,她哀傷地一笑,“你會的……在你知道我不是真的媛媛后……你會离開我的……沒有人要媛媛……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
  秦穆觀心下一凜,卻什么也沒說,現在他只想挽救她的生命。
  “媛媛,張開眼睛,為我活著!你是我的人,我不准你走!”
  “我好喜歡秦大哥……師父來的時候,告訴她,我謝謝她……謝謝江君……蝶……蘭……”她的手往上舉,似乎在尋找什么東西,在她的手被包入他溫熱的大掌時,她輕喃出最后一句話:“娘來接我了……”
  “不!”秦穆觀瘋狂地大叫,卻再也喚不出她的一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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