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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節 英雄


  干掉總督!……迪克忘記自己是頭獅子,什么都不再想,一心想溜掉,跑到利貝麗亞……去通風報信……
  可是出了意外,他忙中出錯,用力太大,一不小心,將一塊石頭踩動,發出了聲音,馬上就有人來到這個洞里,怀疑的目光四下打量,迪克認出是弗萊德·摩爾,不由得發抖。
  他也瞅見了孩子。
  “哈哈!……你呀,小坏蛋!……”他說,“你在這里干什么?”
  迪克嚇得要命,說不出話。
  “現在啞巴了?……”弗萊德·摩爾扯開大嗓門,“不說話了,不過等會儿,我有辦法讓你開口……”
  迪克感到害怕,撒腿就跑,拼命地往山坡下沖。但只跑了几步就被對手給捉住,那只有勁的手將他攔腰抱住,像拎小雞似地把他提起來……
  “看見了吧!……”弗萊德·摩爾把嚇坏的孩子舉過頭頂,罵道,“小毒蛇,我叫你作間諜!”
  迪克馬上被帶到洞里,被一下子扔在劉易斯·多里克的腳下。
  “瞧,”弗萊德·摩爾說,“我發現了什么,有人在偷听!”
  多里克抓住孩子就是一耳光。
  “你在那干什么?”他陰沉地問。
  迪克感到害怕,說實話,嚇得發抖,但不管怎樣,他有自尊心,硬是站起來,像個小斗雞。
  “關你什么事。”他傲慢地回答“我們有權在這里玩獅子的游戲……洞又不是你們的。”
  “鼻涕虫,你得學會講禮貌。”弗萊德·摩爾邊說,邊給了他一耳光。
  拳打腳踢對迪克不起作用,即使把他剁成肉醬也不能讓他屈服。他不僅沒有投降,而是挺了挺弱小的身子,緊捏拳頭,目視著對手。
  “大懶虫!……”他罵道。
  弗萊德·摩爾對這种污辱詞根本沒有反應。
  “你听到什么?”他問,“告訴我們,否則……”
  弗萊德·摩爾又打了他几下,下手越來越重,但效果并不理想,迪克始終不開口。
  多里克插進來。
  “放了他……”他說,“你什么都得不到的……而且,他對我們并不重要,管他听見沒有,我想,我們總不會傻到放了他……”
  “我覺得也不應該殺死他。”希瑞戴打斷,他似乎不贊成暴力行為。
  “不會,”多里克聳聳肩,“把他綁起來……誰有根繩子?”
  “給,”弗萊德·摩爾從口袋里掏出繩子。
  “給你。”弟弟威廉也把皮帶遞過來。
  三下五除二,迪克就被綁得緊緊地,腳被系在一起,手被捆到背后,他再動彈不了。弗萊德·摩爾又把他拎回第二個洞,順手把他扔到地上。
  “老實點,”他离開的時候命令,“要不然,你會有麻煩的,孩子。”
  他說完這話,回到同伴中。他們又開始重复老話題,可是光動口,不動手的日子過去了,行動在即,其他人在東扯西拉的時候,他把帆布放在火上,然后,十分小心地制造炸彈。
  這五個罪犯正在做准備,但他們并不知道其命運已被決定。按照規定,桑德前來赴約,他應成為獅子的犧牲品,他目睹了一切,伙伴被抓,捆起來,扔到第二個洞里。
  桑德感到絕望,為什么要抓迪克?……,為什么要打他?……為什么摩爾把他帶走?……他們想把他怎么樣?……也許殺死他!……至少他現在被打傷。快找人救他。
  情況緊急,桑德自然要拔刀相助。他像岩羚羊爬到山頂,從上面的洞口進入,順著狹窄的通道,只一刻鐘的工夫,便來到下頭的洞,迪克被綁在這里。
  在兩個相連的過道里,有一絲淡光,在那里也可以听到劉易斯·多里克和四個同伙小聲地說話。桑德明白,要小心為妙,于是慢慢地輕手輕腳地走到朋友身邊。
  盡管他們還是徒弟,但作為水手,身邊總是帶把刀,桑德拿出刀,把繩子割斷,迪克一下子解脫了,可他二話不說,直接向通道跑去。沒有時間再開玩笑,他听到他們的談話,只有自己知道情況緊急,應該立刻去通報,這就是他廢話少說,不耽誤一點功夫,朝通道沖過去的原因。他急急忙忙地往坡上爬,可怜的桑德在后面猛赶,累得不行了。
  他倆本來可以容易地逃掉,不幸的是弗萊德·摩爾一下心血來潮,瞅瞅俘虜怎么樣了。盡管前面的洞透進來微弱的光線,他還是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晃動。太意外了,他跟著影子追上去,就這樣也發現了通道。他立即明白自己上當了,俘虜逃跑了,他張口就罵,也開始往上爬。
  盡管孩子們已跑出了十五多米,可是他人高腿長,通道現在還比較寬敞,沒有什么太多的障礙,他可以利用自己的优勢。但很快進入黑暗、陌生的洞里,他開始感到行動不便,而桑德和迪克相反熟悉這里。弗萊德開始發怒,人生气的時候,就會失去理智。他在黑暗中東倒西歪地跑著,跌跌撞撞,他舉著手,更有可能碰到頂上凸起的岩石。
  弗萊德并不知道前面是兩個人,他絕對是什么都看不見,這兩個孩子誰也都不說話,只有石頭在坡上滾動,發出聲音,這說明他方向沒錯。聲音越來越近,他敢斷言,就是這條路。
  孩子們太出色了,明知后頭有人在追,而且很有可能被抓住,但并不絕望,并不放棄。他們要盡全力到達通道的狹窄處,那里的頂只是由一塊岸石支撐著,輕輕一碰,就會垮下來。過了這個地方,通道更矮,更窄。這樣對他們有利,他們還可以跑,而其對手就會有很多不便,他起碼得彎下腰。
  他們盼望的狹窄處終于到了,迪克一彎腰,高興地頭一個穿過去,桑德跑下來,緊緊跟在后面,突然感到動不了,腳被一只有力的手抓住。
  “小土匪,抓住你了!……”他后面發出一個憤怒的聲音。
  弗萊德确實气坏了,他事先根本不知道洞會突然變小只能彎腰通過一人。于是他的頭猛地碰到頂上,他摔倒在地,暈頭轉向,也正是一剎那間,他本能地伸出手,僥幸地捉住了正在逃跑的桑德的腿。
  桑德落入敵人手中……自已被抓住不要緊,可他還會繼續去追迪克,他也會被捉住……那么他們會把迪克怎樣呢?……關起來……或者殺死他……要不惜任何代价,阻止他們!……
  桑德是不是這么想的?他确實想到了采取同歸于盡的方法嗎?并不清楚,實際上他并沒有時間去考慮,悲劇的發生從頭到尾只有几秒鐘。
  人類中有一种人,在緊急的關頭,為了別人,犧牲自己,哲學家將其稱為潛意識,因此,我們找到了長期懸而未決問題的方法,它讓我們不斷思考,外部的誘因導致本能的反應,在思想深處隱藏著這种念頭,但并不想付諸實際一旦外因誘導,便爆發出來。
  桑德只有一個念頭:救出迪克,阻止追殺,其他的事情都無關緊要。他們兩個人手都朝前伸,一把抓住支撐頂的柱子。而弗萊德·摩爾并不知道這樣做的后果,岩石掉下來,擊中他的頭。
  柱子斷了,頂塌下來,發出沉悶的聲音。
  迪克听到這聲音,感到緊張和擔心,立刻停下來,听了听,沒有什么,聲音已經沒有了,万籟俱靜,一團漆黑。他先小聲地喊桑德,然后提高嗓門,最后高聲大叫……他听不到桑德的回答,于是原路折回,迎面碰到一大堆石頭,把洞口堵住了。明白了,頂塌了,桑德埋在了下面……
  迪克怔怔地,愣了一會,然后拔腿就跑出了洞口,像發了瘋似的,順著坡子往下滾。
  勒柯吉已經上了床,還在看書,這時政府的門被一下子推開,有個人連滾帶爬地來到他的床邊,他是連哭帶講,顛三倒四,前言不搭后語,不知在講什么。勒柯吉先是感到吃惊,然后認出了迪克。
  “桑德……總督……桑德……”他痛苦地哼著。
  勒柯吉很嚴肅地問:
  “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
  但迪克好像听不懂他在說什么,他目光呆滯,沒有一點神,滿臉淚痕。他的胸一鼓一癟,上气不接下气地斷斷續續講:
  “桑德……總督!桑德……”他一邊說,一邊用手拉勒柯吉,好像要領他去。“山洞……多里克……摩爾……希瑞戴……炸彈……殺人……桑德……被砸著!……桑德……總督!……桑德……”
  盡管他前言不搭后語,但這些話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山洞出事了。多里克、摩爾和希瑞戴多少与此事有關,桑德也是受害者,至于想從迪克身上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恐怕不可。這孩子傷心過了頭,顛來倒去總是那几句話,好像神志不清。
  勒柯吉站起來,喊阿爾特勒布爾,迅速說:
  “山洞出事了……叫上五個人,帶上火把,和我一起去,動作要快。”
  然后,不等對方回答,跟著小孩就走,因為那雙小手一直扯著他,一個勁地催他。他們朝山上跑去,几分鐘后,阿爾特勒布爾帶領五個全副武裝的士兵跟了上來。
  不幸的是,天太黑,他們看不見勒柯吉,不過他說過:“去山洞。”因此阿爾特勒布爾朝山洞跑去,也就是說,他最熟悉的那個山洞,他曾把槍藏在那里。而此時,勒柯吉在迪克的帶領下,繞過海岬頂端,從北面的山坡到達了兩個相通山洞的其中一個洞口前,這是多里克的老窩。
  弗萊德·摩爾發現俘虜逃跑時,就叫起來,多里克听到這喊聲,放下手中的活,領著三個同伙,來到第二個洞里,打算幫那個同伙一把。轉而一想,弗萊德·摩爾只是在對付一個孩子,他沒有耽誤時間,匆忙地瞥了一眼,里頭太黑,什么也看不見,便返回繼續干活。
  活干完了,弗萊德·摩爾還沒有回來,人們這才對他遲遲不歸感到擔心和吃惊,于是找來一根木頭點著作火把,再一次進到下面的洞里,威廉·摩爾在最前面,第二個是多里克,接著是肯尼迪,希瑞戴在最后面,只跟著走了几步,又馬上改變了主意,人原路返回。他的三個朋友到第二個洞里去冒險時,他卻反其道行之,出了第一個洞,借著夜色躲到岩石后面。弗萊德·摩爾的失蹤顯然是不祥之兆,他已預見大禍頂頭,說起沖鋒陷陣,那可不是他看家本領。他在耍滑頭,騙人,花言巧語,陰險狡詐方面倒有一手,打架斗毆可与他無關,因此他躲得遠遠的,不拋頭露面,應該順其自然,該出頭時方出頭。
  這時,多里克和兩個同伴發現了通道,弗萊德·摩爾正是從這里去追赶桑德和迪克的。此外,再沒有出口,因此,絕對不會有錯,他們要找的人一定會從那里出來,他們于是順著通道搜尋,走了几百米,只好停下來,前面是一塊緊壓著一塊的一大堆石頭,把路給堵死了,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看到突如其來的石堆,他們面面相覷,迷惑不解,弗萊德這個魔鬼到底在哪里?他們找不出答案,又只好重新下坡,根本就沒有想到自己的同伴正被壓在下面。
  弗萊德神秘的失蹤使他們困惑不解,他們一言不發地回到第一個洞晨,迎面碰到的是惊愕和災難。他們剛一返回,一個大人和一個孩子出現在洞口。
  火還在燃燒,山沿照得通亮,這几個倒霉鬼認出了這男人和這孩子。
  “迪克……”三人异口同聲地說,看到這名少年見習水手從這里出現,他們目瞪口呆,而就在半小時前,他們捉住了他,將他綁得緊緊的。
  “勒柯吉!……”他們緊接著小聲地喊,又恨又怕。
  威廉·摩爾和肯尼迪只愣了一下,便同時猛扑上去。
  勒柯吉站在洞口一動不動,身子在明亮的火焰照耀下,顯得威武高大。他站穩,等著對手的進攻,兩人都拔出刀,可惜時間不等人,還沒有用人,兩人脖子被鋼鐵船的手勒住,頭相互撞到一起,一下子癱倒在地。
  肯尼迪被打得爬不起來,躺在地上,要死不活的樣子;而威廉·摩爾搖搖晃晃、踉踉蹌蹌地站起來。
  勒柯吉再沒有理他,徑直朝多里克走去。
  事情變化太快,如電閃雷鳴,形勢直轉而下,他感到恐慌,他們剛才的搏斗,他并沒上去,他在觀察,拿著呆著几厘米長導火索的炸彈站在后面,他已沒有時間去幫忙了,事實告訴他,反抗已無濟于事,勒柯吉一朝他走來,他就明白大勢已去……
  他瘋了……頭腦充血,臉色發烏……但至少,這一次,他將以生命作代价,也要拼得個同歸于盡……他死了,也要找個人做陪葬!
  他往火堆處邁了一大步,撿起一塊點著的木頭將導火索燒著,往后一擺,再拄前一甩,准備扔出去那致人死地的炸彈……
  可惜慢了一步,動作還沒有做完,要么是他手腳太笨,要么是導火索有問題,或者是別的什么原因,總之,炸彈就在他手中爆了,一聲巨響!……大地震動、搖晃,一股濃煙冒出來……
  听到爆炸聲,山洞外傳來焦急的喊叫,阿爾特勒布爾和他的手下終于發現了自己的錯誤,跑著赶來,正好碰上悲劇的發生,他們看到兩股火苗正夾住勒柯吉,旁邊是嚇傻的迪克正抱住他的腿,他位于火圈里,一動不動地佇立著,像塊大理石。他們沖上去救領袖。
  領袖不需要人救,他奇跡般地死里逃生,那兩股火苗只是擦身而過,并沒有燒著他,危險已經過去,他還是站在那里,一動不動。人們向他跑來時,他做了個手勢攔住他們:
  “阿爾特勒布爾,守住洞口!”他用平靜的聲音說。
  這种超人的冷靜簡直令人難以置信,阿爾特勒布爾和手下都怔住了,他們立刻服從命令,用身体將洞口堵住。煙散去,火扑滅,洞里又變得黑乎乎的。
  “阿爾特勒布爾,點火。”勒柯吉說。
  人們點了一個火把進到洞里。
  由于只有一個人,目標小,而且天色混暗,躲在岩石后的希瑞戴現在開溜了,他知道多里克或是被生擒,或是被殺死,因此這時不是久留之地,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他便輕手輕腳地一步步撤,一旦估計別人看不見他時,撒腿沒命地跑,在夜色中消失。
  在此期間,勒柯吉和手下查看現場,景象可怖:到處是血和殘骸。人們只找到多里克的身子,頭和手都被炸飛了,威廉就在旁邊,肚子也被炸開,肯尼迪离得遠點,沒有明顯的傷口,只是昏了過去,勒柯吉走到他身邊。
  “他沒有死。”他說。
  确實,這家伙只是被勒柯吉卡得半死,躺在地上站不起來,因此還有救。
  “怎么沒有看見希瑞戴,”勒柯吉四周打量了一番,“他好像也曾來過這里。”
  山洞被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搜查了一遍,但沒有發現約納丹號廚師的影子,阿爾特勒布爾相反在樹枝下面找到了丟失的那桶火藥,只不過少了一點,被多里克拿去做了炸彈。
  “正是那桶……”他用胜利的口吻說,“它是我們的……”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手抓住勒柯吉的胳膊,同時,一個微弱的聲音喊:
  “桑德!……總督!……桑德!……”
  迪克說得對,事情還沒有完,還得找桑德,既然他也攪到這件事情中了。
  “孩子,給我們帶路。”勒柯吉說。
  除了留下一個人看守肯尼迪之外,其他所有的人都跟了過去。迪克走在前頭,人們跟著他穿過里頭的山洞,上了通道,在發生塌頂的石堆前停下來。
  “那里!……”迪克用手指指那堆岩石。
  他經歷了這般痛苦,好像有點神經錯亂,那些幫助他的、身強力壯的男人們看到他這副傻呆呆的樣子無不感到怜憫。他已經哭不出聲了,眼睛干澀,好像在冒火,嘴巴不停地動著,不知在說什么。
  “是這儿嗎?……”勒柯吉溫柔地問,“但是,孩子,你看,我們再也走不過去了。”
  “桑德!”迪克用顫抖的手指著那個老地方固執地說。
  “你想說什么,孩子?”勒柯吉繼續追問,“我想,你不會說他在那下面吧?”
  “是的!”迪克艱難地說,“以前,我們常去……今晚……多里克抓住我……我跑了……桑德在后面……弗萊德·摩爾要抓住我們了……于是桑德……故意把頂搞垮……頂掉下來……砸在他們身上……他是為了救我!……”
  迪克不說話了,扑到勒柯吉腳下……
  “總督啊!……”他哀求,“桑德!……”
  勒柯吉听明白了,非常激動,盡力安慰這個孩子。
  “放心吧,孩子,”他和藹地說,“放心,我們一定把你朋友從那里救出來,放心……好了!我們干活!……”他轉過身子,朝阿爾特勒布爾和他的手下命令。
  人們開始拼命地搬石頭,岩石一塊一塊地減少,有運气的是,石頭都不大,這些強勞力完全可以把石頭搬掉。
  迪克很听話,按勒柯吉所說的,老老實實地走到第一個洞里,肯尼迪已經醒來了,正被衛兵押著。迪克到洞口邊找了個石頭坐下,目光發呆,一動不動。他等著總督,他答應他一定救出桑德。
  在此期間,人們點著火把,正抓緊時間干,迪克說得沒錯,下面有個身子,搬掉一塊岩石。就露出一只腳,這可是成人的大腳丫,不可能是桑德的,這是個男人的腳,他一定是個大塊頭。
  人們加快速度,先是露出腳,腿,然后是半身,最后是全身,那人趴在地上。人們想把他拉出來的時候,卻遇上了棘手的事。他向前伸的胳膊陷在石頭中間,好像被什么東西給絆住了。事實正是這樣,當人們把他胳膊全拿出來的時候,發現他的手緊緊地拽住一個小孩子的腿。
  把他的手掰開后,將他翻轉過來,大家一眼就認出是弗萊德·摩爾。他的頭被砸得個稀爛,胸也癟了,早就嗚呼哀哉了。
  人們干得更快,因為弗萊德·摩爾僵硬的手指抓住的腳只能是桑德的了。
  与剛才挖出弗萊德·摩爾的順序一樣,他們先出腳、腿,然后是身子,估計花的時間要少些,因為桑德的個子要小些。
  勒柯吉能言而有信,把桑德交給迪克嗎?現在下結論還為時過早,就目前來看,他可能被殺了,被砸死,被壓扁,骨頭碎了。腿已不成形狀,那么可以說,身子的其他部分恐怕也有問題。
  盡管要搶時間,但還是得停下來,想一下,眼下有一塊最大的石頭正砸在可怜桑德的膝蓋上,而它支撐著周圍的小石頭,因此搬動它時須万分小心,以避免再次塌方。
  這件事又花費了不少的時間,大家一點一點地,終于將大石頭搬開。
  他們不由得惊歎起來,因為石頭下面形成了個空穴,桑德就好像躺在墓中。他也像弗萊德·摩爾那樣趴著,由于岩石相互支撐著,因此保護他他的胸,整個上半身好像并沒有被砸著,看來只是那雙腿受了重傷。他終于被救了出來。
  他們借著火把的光,小心地將他抱起來,平放在地上。他閉著眼,合著嘴,面無血色。勒柯吉朝他彎下腰……
  他听了很久,胸口還有點气,發出微弱的呼吸……
  “他還在呼吸!……”他終于說。
  兩個男人抬起他,默默無語地走下通道,由于有火把,陰森森地道路可以看得清!腿被砸得慘不忍睹,但那毫無生气的腦袋好像更加痛苦地搖晃,臉上還在出血。
  當他們出現在外面的山洞時,迪克一下子跳起來,迫不及待地扑上來,當他看到桑德的腿已不成形狀,臉上是血時……
  他睜開眼睛,絕望地看了最后一眼,便尖叫一聲,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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